这时候我的脑子飞速运转,我意识到自己的上海郊区话阿婆肯定听不懂,周围这么多人肯定很尴尬,于是我用纯正的普通话回答道:“一袋”。
阿婆铲蝴蝶酥的手停在空中,这时候夏冬立马出来打圆场。
离开店铺后,夏冬嘲笑我道:“怎么会有人在南京路上不说上海话。”
“现在是七天小长假,就当是外地来的游客不行啊。”
我见他还要开口说什么,马上抓起两块蝴蝶酥塞进他的嘴巴里,“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完成一系列动作,我不爽地拂袖而去,不过没走出几步,就被夏冬拉进了他的怀抱里。
“憨批,可别走丢了。”他淡淡地说道。
晚上我提议去吃海底捞。
“减肥吃什么火锅。”夏冬似乎是不同意的,但最后他还是和我去了。
为了表示我减脂的决心,我点了大概四五盘油豆腐,桌上根本不见一点荤腥。就着一个番茄锅,我一个人吃了三盘油豆腐。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在吃火锅的时候碰过豆制品。
走出海底捞的时候,夏冬对我竖了个大拇指,“陆宁,你可以的。”
而我,还,骄傲地点了点头。
在他家的最后一个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我看了看身旁熟睡的人,悄咪咪地起身走到客厅的阳台。
窗户外可以看到共和新路高架,上面还不时有车飞驰而过。
“要是能一直住在这里就好了。”我自言自语道。然而,老天爷以为我这是在许愿,他老人家大手一挥,帮我实现了,只是间隔时间略微长了一点。
那天晚上,我又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我跪在地上,弯着腰,头也很低。前面站了一个人,在念叨着什么,声音Yin阳怪气的。
他念完之后,我不自觉地去接他手里黄色的布帛,那似乎是古代皇帝的诏书。那是个太监模样的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恭喜贵妃娘娘。
眼前忽然一黑,我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得有一个男人唤我“宁宁”。那声音很飘渺,就像是从我的心底传来。
我醒来的时候,天还黑着。初秋的气温并不低,但我浑身冰凉。我想躲进夏冬的怀里寻求一点温度,可刚依偎过去,他下意识一翻身,将我拒之于千里之外。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就算离得再近,就算是彼此肌肤相亲,坦诚相见,他的心也从未向我靠近过。
第6章 Part 6
国庆和他住在一起的短短几天,我们嬉笑打闹,好不快乐。
在外滩看夜景的时候,我还留下了我们两唯一的合照,照片里夏冬没有看镜头,只是低头玩手机。后来,我把这张拍得十分草率的合照打印了出来,不想这张独一无二的合照在我往后的十五年里带去了莫大的安慰。
严冬的来临,使我和夏冬本就不热烈的感情更加雪上加霜。反复吵架,吵完拉黑我,然后找我去开房和好。我们不在用情头,甚至除了微信,其他的社交娱乐软件都拉黑了对方,甚至并肩走在路上不再牵手,他总是离我大概五十厘米左右的间隔。我早就不能肯定他还是不是我男朋友。
至于我们为什么吵架,就是他不再关心我,不再找我聊天,就算是我想主动维系感情,多说几句话也会被他说烦,说作。我好想知道原因,又好像不明白。
哲学中的矛盾是普遍存在的,是对立统一的,我属于前者,夏冬属于后者。
一月中旬我考完期末,他先是答应我陪我去迪士尼,而后说是要加班不能陪我去了。我嘴上虽是说着无所谓我也不去了,其实我还是买了那天的票。论偏执,没人能胜我。
那天的最低气温跌至零下四五度,所以游乐园的游客不是很多,一个上午我就差不多把主要的项目玩完了。下午我捧着从迪士尼小镇喜茶里买来的还温热的nai茶,等着城堡的舞台剧开场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嘴里三分甜的nai茶骤然变得比中药还要苦。
夏冬牵着一个陌生女孩的手,他的眼中满是温柔的爱意。我又有多久没看见过他这种眼神了,连我自己都想不起来了,也许是,从来没有。
我落荒而逃,好像我才是那个应该不好意思,应该尴尬的人。
难道我要冲过去,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他,可我有什么证据可以拿出来,来证明我们的关系。
我和夏冬究竟是什么关系呢?这个问题也把我问倒了。
凛冽的寒风吹得脸颊生疼,就像被人连续扇了十几个耳刮子。我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我以为我会痛哭流涕,至少该流几滴眼泪,然而并没有。
我没有立刻离园,一直待到烟火秀,我是心疼票价。我看着满天斑斓的烟花,不由得想起《如懿传》小说里的一句话:“你听外头的鞭炮,那么短促还得响一声,落个动静呢,你呢,谁还记得你?”这是海兰说给婉嫔听的。婉嫔在乾隆还是宝亲王的时候就嫁与他了,在宫里呆了几十年但受过的恩宠却屈指可数。可婉嫔无欲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