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本该昏暗,一颗如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将大殿映照,被光彩照耀的先祖牌位好似将鹿倾带往别的世界。
鹿倾跪在谢望舒的旁边,像他一般虔诚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谢望舒直起身子,后背挺直,双手握拳,低下头颅,双眸紧闭。
各位先祖,求您保佑,让幸川可以手刃仇人,无坚不摧!
鹿倾瞧见身边少年满脸坚定,顿时满身的干劲儿。
皇陵共有十座城门,分坟丘与陵园,寝殿与偏殿四个部分。
鹿倾与谢望舒所在便是陵园,摆放着九域历任皇帝,皇后,王爷的牌位。
每年清明,皇帝都会来此祭祖,祈福风调雨顺。
陵园在边上开辟了一处飤官,是掌管寝园祭祀供应膳食的处所,陵园上食及荐新物,并有专人理被枕,像对待活人一样照料逝去皇帝灵魂的日常生活。
寝殿地宫则规模宏大,气势雄伟,相当于九域都城临川的缩小版,预示着万里河山都在帝王脚下。
偏殿便是谢望舒与鹿倾今后生活的住所,平时都是受到处罚的皇室弟子被关禁闭的地方,殿内有一大片书架,摆放的都是著作书籍与佛经,对谢望舒也是个好处,可以每日阅读,增长见识。
“怠慢殿下了,已经很久没有贵人来,奴婢们还没来得及打扫。”掌管祭祀的女官身穿玄色官服,随意行了个礼,笑着对谢望舒说道。
鹿倾撩起衣袖,头疼地看着满处狼藉,书架上满是灰尘,就连门上和横梁上也结了不少的蜘蛛网。
这地方是多久没住人了?
“若是真觉得怠慢,还望大人叫来几个侍从前来打扫。”鹿倾将带来的几个包袱放在一处较为干净的地方,冷笑看向女官。
女官没有说话,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这以前的凤凰被火烧光了羽翼,现在怎么瞅都是个秃毛的小鸟,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鹿倾听着这似是非是的嘲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拿谁当病猫呢?!
“你怎么说话呢!信不信本姑娘的拳头让你学会做人!”
鹿倾越说越觉得气人,这谢望舒好歹也是个皇子,怎么这么被人欺负!
“不要管他们,我们自己收拾就好。”许久没有说话的少年神色冷静,正在用立在墙上的扫帚踮脚扫掉书架上的灰尘。
细长的手细腻白皙透着粉红,曾经只拿书卷养尊处优的手如今却沾满灰尘干着下人的活儿。
鹿倾看着不是滋味,立马噤了声,从院里打了一盆水,随便从包袱里的衣服上扯了一块布条开始擦起了地。
上午来到的皇陵,鹿倾与谢望舒忙活了整整一天,终于在晚上全部收拾了干净。
鹿倾气喘吁吁地瘫在炕上,满脸通红,好歹这副身子从小干活儿,对于大量的运动量还算适应。
可谢望舒就不同了,他坐在椅子上,小腿止不住地颤抖,汗水都将鬓角的头发弄shi了。
“咕噜,咕噜……”
鹿倾一阵诧异,从炕上起来,却见谢望舒满脸通红,捂着肚子。
她噗嗤一乐,瞧着谢望舒窘迫的样子,一天的疲倦神奇地都被扫光了。
“殿下是饿了吗?”
“咕噜咕噜……”肚子又响了。
谢望舒立马咽下否认的声音,艰难点头,尴尬地舔舔嘴唇。
鹿倾瞅了瞅放在门口的蔬菜大米和面粉陷入一阵沉思。
身为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鹿倾表示她只会煮方便面。
“嗯,还好没让咱们自生自灭,也送来了食材嘛。”鹿倾挠头哈哈地乐,尴尬地拿着几颗枯萎的菠菜,和一小袋面粉走到了厨房。
感受过令人窒息的寂静吗?现在鹿倾就充分地感受到了。
她与谢望舒面面相视,铁盆里的面团像是一团烂泥,淅淅沥沥地泛着白色的面粉水。
“好像水放多了吧?”鹿倾用满是面粉的手抹了抹鼻尖,顿时鼻尖就泛上了白。
谢望舒瞧见对面尴尬无所适从的姑娘,眉目明丽,脸颊上的梨涡随着微笑陷入了一个小坑,鼻尖的面粉更是增添了一份俏丽。
他顿时乐了出来,眼眸弯起,眼角的泪痣越发绚丽。
“看样子是这样的。”
鹿倾嗯了一声当做回应,又往盆里放了一些面粉,开始揉了起来。
谢望舒瞧着鹿倾揉面的样子,顿时有些怀疑今天是否能吃上饭。
“吾,需要做些什么吗?”帮忙干一些,吃饭也快点。
“唔,殿下您把那菠菜洗了吧。”
谢望舒点点头,舀来一盆水,细心将菠菜枯萎的部分摘除。
“其实,你可不必叫我殿下。”
鹿倾停住手里扯面的动作,“那叫你什么?”
谢望舒将洗干净的菠菜沥清了水分,整齐码在盘子里,“叫我名字,既然以后相依为命,这样最好。”
“也好,这样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