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几小时后,林南率先进卧室休息了,留下陈桉拖着疲惫的身体收拾残局。他先在浴室费力地清洗浑身的蜡油,肌肤在用力的揉搓后留下淡淡的红痕。陈桉看着手里的贞Cao锁,犹豫许久,还是咬牙扣了上去。客厅和厨房一一清理后,陈桉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沉沉睡去。
半夜,忽然下起大雨,噼里啪啦的声音扰得人有些心慌,陈桉皱着眉,半睡半醒间陷入难以逃脱的梦魇里。说是梦,也是真实存在的回忆。
“陈桉,我觉得你还不错,做我男朋友吧。”林南在某个下午,忽然在他的教室门口拦住他,高傲地扬着下巴,冲他说道,语气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和莫名其妙的笃定。
“对不起。”他推开她的手,径直离开。
林南拽住他:“什么意思?拒绝我,为什么?”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模样。
“我不喜欢你。”陈桉看着她的眼睛,冷漠地回应。
周围有很多人,纷纷往他们看去。林南跺脚,在他身后叫道:“你会后悔的!”陈桉头也没回。
一周后,林南出现在陈桉的家门口,她捂着鼻子,微皱着眉:“陈桉,我可以帮你哦。”陈桉不喜欢她故作姿态的样子,他家在破旧的筒子楼里,楼道间有多年岁月沉淀的污渍,墙壁也黑一块白一块,是很脏很旧,但也是无数人挣扎着扎根的家。她穿着一身看着就知道价格不菲的裙子,或许脖子上的项链就足够买下让他们望尘莫及的高档楼房,然后一副救世主的模样出现在与她格格不入的世界里,还面露鄙夷。陈桉也对她嗤之以鼻。
骄傲的公主可能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平民才有公主,总要有人被迫扮演不愿意的角色。
“不需要,请你离开。”陈桉穿着白色的衬衣,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漠,在林南看来,他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家欠了这么多高利贷,不还钱的话你爸说不定会被打死,我可以帮你还钱,只要你做我男朋友。”林南微微仰头看他,眼里再一次流露出势在必得的眼神。
陈桉笑了笑,眼底漠然:“他就算被打死了,那也是他活该。”他伸手将她扶在门上的手拽下:“可能我之前的话说的不够明白,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你。”他停顿几秒,“换句话说,我宁愿我爸被打死,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砰”门被关上。林南被关门声吓得颤了颤,随即就是咬牙,她恶狠狠地踢了踢门,“陈桉,你会后悔的!”陈桉在屋里笑了,这位林小姐的口头禅如同灰太狼的“我还会回来的”一般,幼稚和愚蠢。
母亲在一旁看着,犹豫着开口:“小桉啊,那个女孩儿是不是喜欢你在追你啊?她……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不然你就和她谈谈吧,你是男孩子,又不吃亏的。”
“我说过的,他再赌我不会管他的。”陈桉看也没看母亲,回了房。
“话不能这么说的,好歹是你爸啊。”母亲蹑诺地在身后说道,陈桉关上门与之隔绝。
没过几天,家里冲进一帮人,当着他母亲的面将他父亲的手指砍断,放话称:“再不还钱下次就不知道砍哪里了。”他接到电话,电话里急切的哭喊让陈桉感到窒息。匆忙赶回家,看到的便是一片狼籍,地板上的鲜血,母亲的哭嚎,父亲的惨叫。
“先去医院。”他扶起男人,母亲在一旁跪下,抓着他的膝盖:“小桉啊,妈妈求你了,你去求求那天那个姑娘吧,你求求她,咱们先把钱还上,妈妈做牛做马地报答她。”陈桉看着他们,荒诞的一幕幕如同黑色默剧般一出出上演,他疲惫地闭上眼,点点头:“好,我去找她,你们先去医院。”
仓皇地回到学校,他走到管理学院的宿舍楼下,却并不知道该怎么找到她。不知道是失望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陈桉失神地离开,却偏偏又巧合得在路上遇到她。她还是那么张扬,站在一辆跑车上,打着电话。陈桉走过去,她刚好挂断电话,看见他翻了个白眼,转身上车。
点火启动的时候,陈桉走到她车前。她探出头,没好气地问道:“干嘛?”
陈桉缩了缩手指,“我后悔了。”
“什么?”她没有听清,眼睛瞪得圆圆的。
“我后悔了。”他提高音量,重说了一遍。
她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我说的吧,你会后悔的。”她收回头,喊了声:“上车。”陈桉坐上副驾驶,她一路哼着歌,飞驰到家。
她走进家门,陈桉站在门口,有些局促。“进来啊。”她招呼他坐到沙发上,从冰箱里拿出瓶冰水,并没有问他要不要。房子很大,日式简约风,客厅有一大片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草坪。陈桉没有细细打量,也并不因此心生自卑,他只是更深刻地明白,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记得,某人好像说过,就算他爸被打死,也不会和我在一起。今天就来说后悔了?”林南笑意盈盈,眼里闪过恶劣的光。
陈桉双手放在膝盖上,“对不起。”
“陈桉,可是现在我对让你做我男朋友不感兴趣了。你后悔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