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萧琢垂眼,伸手环住贺暄的腰,声音瓮瓮的,“你明日要进宫么?”
“嗯,午膳就不回来吃了。”
“噢。”萧琢沉默了一瞬,他食指勾着贺暄腰上系着的缎带一圈一圈的绕着,露出的脖颈处还残留着斑斑殷红,“我明日想去同付湛川谈谈。”
贺暄手上一顿,视线从他脖子上挪开,声线却听不出丝毫波动,“我同他说了,你问什么他都会如实告诉你。”
萧琢撇撇嘴,“本就应该的。”
“嗯,应该的。”贺暄轻笑,伸手捏住他后颈,倾身在他额前落下一吻,“早些睡吧。”
贺暄在乾祥殿见到贺旸的时候,一时竟有些没认出来。
其实他小时候也曾有一段时间很羡慕贺旸,彼时柳后已入主中宫,每每下学,柳后便亲自带着糕点来接贺旸,贺暄远远地在柱子后边瞧着,幻想着有朝一日那糕点也会有自己的一份。及待年岁渐长,小时天真的幻愿也如流水东逝……
只是,偶尔还能记得贺旸扑进柳后怀里撒娇的身影,虽说他们从小感情便说不上好,但贺旸一向是明着趾高气扬的时候更多,在蜜罐里泡大的孩子,骄纵也是显露在表面的,让人一眼便能看清。
可是刚才贺旸看着他的眼神,七分Yin毒,三分怨恨,让他下意识地蹙眉,像是被毒蛇冰冷的竖瞳盯住一般,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到底是被宠的太过了,贺暄垂眼嗤笑,并未再看贺旸一眼,抬腿往殿内走去。
“来来来,暄儿,坐这儿来。”贺蘅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到他右侧。柳后看见他进来时面上表情僵了一瞬,很快又端起一个牢不可破的假笑,“你父皇这几日天天念叨你,可算是回来了。”
“多谢父皇。”
贺蘅捋了捋胡子,伸手拍贺暄的背,“这次的差事,做得很好,果然是父皇的好儿子。”
贺暄面色不变,“不过儿臣分内的事,父皇谬赞了。”
“不错,不错。”贺蘅连连点头,朝身后的侍女抬了抬下巴,“来,给太子倒酒。”
席间贺蘅随口问了些南梁的琐事,贺暄一一答了,柳后时不时插嘴说一两句,贺旸则一反常态,一直闷头吃菜喝酒,一声不吭。
“南昏侯……”贺暄夹菜的手一顿,敛了心神,贺蘅状似无意地瞥了他一眼,道,“听闻南昏侯被乱党掳至南边,被你救下了?”
“正是,此番倒也多亏萧琢,南梁才能短时间内得以再兴。”贺暄捡了些好话说了,“父皇放心,都在儿臣眼皮子底下看着,南梁如今已定,翻不出花来。”
“嗯,前些日子大臣请愿之事,你也知道了吧。”
贺暄颔首,贺蘅又道,“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此次南梁之乱,未必没有因为国主尚存之故,再留着他……”
贺蘅剩下的话未说尽,只端起酒杯在唇边抿了一口,带着些深意地问道,“暄儿以为呢?”
贺暄早料到会有此一问,是以敛眸垂首,恭敬地行了礼,沉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父皇御极以来,广施仁政,乱党已平,留萧琢不正显我大国恩泽,父皇仁善么?再者,父皇五十大寿在即,不宜见血。”
“暄儿所言是矣,既如此,此事暂搁下不谈。”贺蘅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问,转头便又换了话题道,“暄儿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老四都已经定了人家,你这个做兄长的自也不能落下。”
“陛下说的是。”柳后在一旁替贺蘅夹了菜,笑道,“臣妾这些日子已经在相看了。”
“嗯,岚儿去得早,你这个做母后的,多替她照顾着。”
“那是自然。”柳后道,“过几日臣妾便将各府小姐的画像给太子送去,总要他自己也喜欢的才好。”
贺暄冷眼看着,事不关己似的勾唇,眼中没有一丝笑意,“全凭父皇母后做主。”
“老四的婚事如何了?”
一旁埋头吃菜的贺旸抹抹嘴,抬眼看向柳后,柳后会意,接过话头道,“定了下月初十,钦天监算过的,良辰吉日。”
“好,赵家那女儿朕见过,是个好孩子,旸儿可莫要辜负了人家。”
贺暄沉默着望过去,恰好撞见贺旸眼中闪过的一丝烦躁,旋即便被他压了下去,只见贺旸笑着端起酒杯,朝贺蘅敬酒道,“儿臣对赵姑娘的才名亦早有耳闻,日后一定修身养性,不叫父皇失望。”
“同朕说什么,这话你日后留着同赵家丫头说便是。”贺蘅嘴上虽如此说,面上显见的和缓了下来,颇有些语重心长地道,“从前你那些事,也不过是年少轻狂,娶妻成家以后,可得断了心思,明白么?”
“儿臣明白。”贺旸垂首,看不清神色。
贺暄似笑非笑地把玩着酒盏,将席间的暗涌收入眼底。
作者有话说:
感谢liliy的鱼粮呀~
第97章 情伤
“你都知道了吧。”付湛川一手拎着羊rou串,吃的满嘴流油,他不甚在意地拿着帕子随手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