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一夜没睡的孟远被保镖叩门,请他去一楼。
孟远慢吞吞地掀开被子,露出被纱布缠成木乃伊的上身,许多地方还渗着与药粉掺在一起后黄红相间的血迹,脖子下方的纱布上夹了个小型窃听器,方便孟海天的人随时监控。
被皮带抽打烂了一层rou的伤势不会因休息一夜就停止疼痛,但他眉毛都不抖一下地穿上衬衫、套上外套,遮住遍体鳞伤,只能看到两只手上裹着纱布,仿佛他从未遭遇过骇人的殴打和惨烈的侮辱,仍旧是那个温和礼貌的孟家二少。
一楼大厅挤了很多人,沙发上坐着的是看过孟啸被害现场回来的孙雅和孟海天;孙雅没有像昨晚那样撒疯,只拿帕子不停地抹眼泪;孟海天面色Yin沉,但是看不出有什么丧子之痛,毕竟对他来说,有用的才是儿子,没用的只是头猪;更何况孟啸从小就生活在英国,他对孟啸的父子感情远比不上亲自教导的孟远。
沙发前跪着两拨人,孟远认得其中一拨是以孟婷为首的孟家的人,另一拨打头的那个胖子不认识,再往外是持枪而立的一圈保镖;所有人都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气氛压抑凝重,即将有人为大少爷的死付出惨痛的代价。
孟远强忍着恶心,也摆出一个沉重的表情,同孟海天和孙雅打招呼:“爸爸……妈妈,昨晚听妈妈说……”
每叫一次妈妈,他的心就被铁锤猛砸一下,心在汩汩流血,脸上则纹丝不动——如果连这点忍耐力都没有,那他还是早日完全服从孟海天的好,永远都不可能打倒他。
“远儿来了,坐吧,你大哥被人杀了,凶手是你以前养的小宠物,对此你怎么看?”孟海天盯着孟远,审视他的每一个微表情。
孟远皱了皱眉,看起来是因苏潇的行为而生气,但心里想的却是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蠢东西,到底是谁给你们的信心,让你们觉得苏苏是自己包养的?一口一个勾引,一口一个贱货!他的苏苏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自己如履薄冰地辛苦打拼,同旁人何曾有一毛钱的关系?有钱就可以随意诋毁别人的成绩吗?
孟远知道这些人永远不会明白,径自在旁边的沙发上落座,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用激愤的语气说:“爸爸妈妈请节哀,苏潇竟然做出这种无法饶恕的罪行,请爸爸一定要严惩他!”
孙雅根本不信他的鬼话,用凶狠的目光地盯着孟远,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但是在孟海天面前不敢造次,拿帕子捂着嘴狠狠地哼了声。
孟海天欣慰地掀唇一笑,用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眼神看着孟远道:“远儿,你恐怕还不知道你啸儿的真实身份——英国最大的华裔社团白虎堂的堂主是啸儿的外公,所以这件事情不能善了。”
孟远心中一惊,电光石火之间便捋通了所有事件的前因后果:孟海天竟然在自己大姐出生后不久就勾搭上了英国黑帮首领的女儿!如此说来他在英国布局已有二十多年,难怪能在法国将人绑架,然后顺利运送到英国!
所以跪在孟婷对面的那个猪头和他身边的人,应该就是白虎堂的人了!
孟远心脏狂跳,这一局自己输得不冤,孟海天的眼光和城府,确然不是自己这种学了个半吊子就离家出走多年的菜鸟能比拟的!
他迅速调整心情,用完全被折服的态度回道:“原来是这样!爸爸的深谋远虑是常人不能想象的,所以还是爸爸来决策吧!”
孟海天收到了威慑儿子的效果,淡淡地嗯了声。
孙雅惨声哭道:“老爷,你一定要为啸儿做主,绝不能放过那个贱人!还有孟婷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一个一个都不能放过!”
孟婷连忙抬起头,脸上还印着红肿的掌印,慌张地说:“不是的老爷!我们没有害大少爷!是山猪哄骗大少爷说那个人有多好睡,大少爷才和他单独相处的!而且我们的人守在外面时,也是山猪调戏我手下的女孩,才引起两方争执,没有及时发现里面的动静!”
“闭嘴!谁准你说话的!你的意思是啸儿色迷心窍、自己找死了?!来人,给我打死这个不分尊卑的狗奴才!”孙雅愤怒地锤了下沙发,指着孟婷的鼻子喊道。
孟婷身后的保镖立刻拎起一把撬棍,照着她的后背挥了下去。
“啊!”孟婷被打得扑倒在地上,刚好滚到孟远脚下,半张脸朝着孟远,一边咳血,一边对着他蠕动嘴唇,无声地说了三个字:“喇、叭、花。”
他们是从小一起接受训练的,在唇语这个科目上有着非同一般的默契,孟远不动声色地阖了阖眼皮,脚尖一挑,将孟婷猛踢了出去:“死远点,别脏了我的脚。”
孟婷浑身颤抖着爬回去重新跪好,深深低下了头,肩头轻颤,血丝垂坠,看起犹为可怜。
孟海天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一锤定音地说:“小雅,事情的经过在仓库那边已经听他们说得很清楚了,我看就这样吧,第一,山猪色欲熏心,不仅撺掇啸儿涉险,而且跟自己人内讧,先阉了,再挑断脚筋逐出白虎堂;孟婷护主不利,打断双腿以儆效尤;其他人统统废一只手;第二,发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