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麦假
放麦假的第一天,景以柔他们天刚蒙蒙亮,就已经到山上了,站在麦地里,闻着麦香,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快乐,可是一想到要把它们全部收割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割完,心里又觉得很烦。
师姐给他们每个人的脖子上围了一条毛巾,景以柔知道,那是用来擦汗的,她一只手里握着镰刀,站在麦地里,准备动手。
云尚飞用手扑打着麦穗,说:“这也太落后了,在人间早就用上机器了,这里还用人工来割,真是麻烦!就不能学学人间吗?”
师姐说:“你不懂,这是一种情怀,更是一种记忆,也是一种教育,这是对自然的感谢,对粮食的尊敬,更是生命的温度。”
“师姐,”云尚飞说,“你就别叨叨了,你说这么多,不就是忽悠我们干活吗?我们干就是了!”
明墨白却说:“不付出,谁会知道粒粒皆辛苦?就像不憋一口气,谁知道呼吸畅快是这么幸福?”
云尚飞不服气的说:“白白,怎么连你都被师姐洗脑了!”
景以柔说:“我们快点割麦子吧!等太阳出来以后,会更热的!”
云尚飞想想也是,于是唉声叹气的拿着镰刀,朝着麦田挥舞两下,大吼了一声:“放马来吧!”
师姐拿着镰刀开始教他们割麦子,其实很简单,就是左手握住麦秆,右手拿着镰刀,把镰刀口向下微微倾斜,然后用力,把麦子从靠近地面的部分割断,最初的那一小把被割下的麦子,要分成两小撮,然后在麦穗和麦秆的连接处缠绕几下,然后把麦穗朝上放到地上,这样就变成了一个简易的绳索,用来捆麦子。等这简易的绳索上积攒了差不多的麦子之后,就可以把麦子绳索的另一端系起来,缠绕几下,然后把头反转,别到麦子里,这样一个非常结实的麦捆就扎好了。
村里周围山上的人很多,虽然天还没有大亮,可是到处熙熙攘攘的很热闹,孩子们也欢声笑语的到处乱窜,大一点的在割麦子,小一点的在玩麦子。
说实在的,割麦子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儿,因为麦芒碰到身上是会很刺痒的。
大家你追我赶的在割麦子,虽然村民们一个人割着四五垄向前走,而景以柔她们一个人也就割一两垄,可是村民们还是把他们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景以柔弯着腰,一手抓住一小把麦秆,另一只手伸出镰刀,以一定的角度割向麦秆,镰刀很锋利,麦杆又很容易断,一镰刀下去“次啦”一声,麦子就已经割下来了,听着这个声音心里其实很畅快,看着你追我赶的场面,又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人多力量大,全村出动,还没等景以柔握镰刀的手掌磨出水泡,一天的份额很快就被割完了,因为打麦场大小的限制,所以他们不能一次性地把麦子全部割完。
等把麦捆搬回家,把麦子散开,均匀地摊在打麦场上,要头对头、根对根,这样做可以让打麦时集中打麦头部分,摊场要厚薄均匀,太厚晒不透,打场时打不干净,太薄则会打坏麦粒。摊好后等待太阳晒干就准备打场,打场就是为了让小麦从麦穗里脱离出来,村民们用了石头碾子压,还有一种叫连杖的工具来完成这一环节。
连杖就是由连杖把与连杖板通过转轴连在一起做成的。使用时,将连杖把上下甩动,使连杖板旋转,拍打敲击晒场上的麦穗,使之脱粒,俗称打连杖。连杖这种东西,看别人用起来很好玩,双手举着连杖,俯身把连杖板朝麦穗上一打,然后仰头翘首,抬起来连杖,连杖板因为自身重力的原因,耷拉下来,一扬一甩,连杖板就又被高高地飞起,顺势往麦穗上又是一打,“啪”的一声,麦粒纷纷地被脱了粒。
打麦场上,十几个村民时而俯身,时而昂首,他们从麦场的一角打开,一连杖挨一连杖地打过去,一直打到麦场的另一头,然后再转过来打,场面很是热闹。
云尚飞终于忍不住了,也要试一试,他举着连杖学着别人的样子,用力朝地上一打,震得手疼,原来他没有让连杖板打到麦子,却用连杖杆打中了麦子,他又试了几下,便想要放弃了,可是一扭头看见明墨白打的正欢,景以柔也轻巧地挥动着连杖,一副有板有眼儿的小模样。
这下,他就不服气了,又照葫芦画瓢打了几下,不是震了手,就是差点栽了跟头。
师姐走了过来,说:“你太急躁了!打连杖讲求的是节奏感,你看我,起、扬、甩、落。不紧不慢,然后就像打苍蝇时,心里要对苍蝇拍的长度有一定的感觉,你也要对连杖杆的长度有一定的了解,慢慢来,不要着急。你再试一试。”
云尚飞耐着性子又试了试,果然好多了!用上了巧劲,其实不太累。
小麦脱好粒,接着就是把麦秆从麦场上挑出去,垛成草垛,那是孩子们的城堡,也是孩子们的战场。而铺满了小麦粒的麦场就是村民们的战场,他们把麦粒聚拢,等着友军——风来,看准风向,把混杂着麦糠的小麦粒高高地扬起,抛向空中,然后看着麦糠被吹走,麦粒欢快地落下。
这么好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