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楠顶着红色的发冠,那是它们新长出来的叶子,能流出水来的嫩叶,在阳光下闪着光,
有一种小小的淡紫色的飞蛾,一闪而过,只能看见痕迹,却寻它不着,待你仔细观察,才发现这种小米大小的飞蛾,不仔细看,真的是看不到的。
银杏叶子一簇一簇地在枝头上冒出来,像是开了一朵大大的嫩绿色的花。长成油纸伞伞骨一样的树枝,长在笔直细挺的泛白树干上,真像是伞骨一样或粗或细地绕一圈,向上,不远处,再绕上一圈,好对称的美,万物从不缺秩序,也不缺美。
景以柔像傻子一样,站在那棵银杏树下,仰着头,阳光为树枝撒上了金粉,金灿灿的,虽然她慢慢地眯起了眼睛,可是好像还是被抖落的金粉刺了眼睛,她忍不住想要打个喷嚏。她稍稍低下头,突然有种想法,如果可以,她想躺在树下,就守着这一方天地,一树灿阳。什么都不想,就听听生命努力生长的声音,听听无忧无虑的鸟鸣,看一只小小的白蝶悠闲地飞过她的影子,从黑暗飞入光明。
她就静静地站在树下,像是走入了自己的梦里,直到一声拍巴掌的声音把她惊醒。
她循着声音朝山谷里望去,明墨白的声音像是割过荒草的一把镰刀,从低处传来:“我发誓,师父说只要我答应来妖界,就会放你回去,你要相信我。”
蓝婷的声音则像被端了巢xue的鸟儿,凄厉地划过树梢:“相信你?”
景以柔脑袋里“嗡”的一下,镜子里蓝婷的嘴角沾血的画面一下子在她的脑袋里活了过来,蓝婷沾满鲜血的拳头像是朝着她的脑袋来了一记重拳,蓝婷只觉得眼前一黑,她连忙抓住了银杏树,长着节眼的粗糙树干擦伤了她的手指,疼痛把她拉回了现实,这些日子,她隐隐地觉得明墨白对蓝婷有些不同,可是她并没有当回事,现在,她并不这么认为了,明墨白曾经说过,他原本是个孤儿,后来,被一个自称‘师父’的人训练改造,成为了妖,然后通过了守护使者的测试,带着目的来到了妖界。那是不是说蓝婷也是师父派来妖界的?虽然她还不知道蓝婷的目的是什么,可是她却见识了蓝婷的狠辣,这样的一个人混进了妖界,混进了这样一个她当成家的地方,她怎么能不怕?
无数的念头在她脑海里冲撞着,妖界乱成了一锅粥,书院被毁,师姐不见了,她必须回到人间,回到那个她一天都不想再待的地方……
她脸色煞白,身子抖的厉害,连身后的翅膀都打着颤,她瘫坐在树下,慢慢地捏起了拳头,她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可是做点什么呢?她首先想到了师姐,师姐总是有办法解决她所有的问题,可是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师姐并不知道明墨白的身份,如果她告诉师姐蓝婷的身份,那么明墨白的身份也会曝光,她不知道师姐会如何处理明墨白,可是她不能拿明墨白来冒险,因为她太清楚她有多想留在妖界,明墨白就有多珍惜能留在妖界的机会。
左思右想之后,景以柔觉得自己有必要和明墨白谈一下,因为他很聪明,更重要的是她相信他。
可是一整天下来,她并没有找到和明墨白单独谈谈的机会,大家为了种下自己的树,忙到披星戴月才一个个或拖或扛或抱地把自己挖出来的一节枯树枝带回了家,大家都累的要死,虽然景以柔很着急,可是也只得作罢,直到第二天,也就是他们放假的最后一天,也是留给他们写作业的一天,景以柔终于在吃完午饭的时候逮着机会,把明墨白偷偷拉到了后院门外。
面对疑惑的明墨白,景以柔见四下里无人,便开门见山地问:“蓝婷是不是你师父派来的?”
明墨白先是一惊,随即点了点头。
景以柔虽然早就猜到了,可是当她看见明墨白点头时,头皮还是一阵发冷,紧接着她问:“我们怎么办?”
“等!”明墨白薄薄在嘴唇吐出这一个字后,便合成了一条直线。
虽然景以柔不知道要等什么,可是她也顾不上多问,连忙把自己从蓝婷心里看到的画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明墨白。
明墨白听完后,脸色大变,咬了半天的嘴唇后,问:“有两个蓝婷?”
景以柔盯着明墨白的眼睛,很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补充道:“一个胆小的,一个凶狠的,蓝婷有双胞胎姐妹吗?”
“据我所知,没有。”明墨白皱了皱眉头,说:“我认识的蓝婷一点都不凶狠,可是妖界的这个蓝婷也的确就是蓝婷。”
不凶狠吗?景以柔看着明墨白明显有些肿的左脸,想起了昨天树林里的巴掌响,说道:“人都是会变的。”
“或许吧……”明墨白有些颓废地回答,“我观察了她这么多天,也没有弄明白她具体想干什么?只知道她很努力地想要融入这里,或许她也和我一样只是想要安安静静地长大。”
听到这些的景以柔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谁不想安安静静的长大?可是老天就是这么的……
两个人心里乱糟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云尚飞扯着嗓子呼喊他们的名字,就像急于喝nai的娃娃。
景以柔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