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酒吧老板快步走过来,一把将晏宁推了个趔趄:“起开!”
然后一屁股坐在舒北宸的旁边,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背:
“呦,瞧我这眼神,大明星来了,我还没看见呢。……怎么的,心情不佳?”
舒北宸臭着一张脸:“……看到了不想看见的人。”
“哦~”老板摸了摸鼻子,脸上带着笑,一副八面玲珑的样子:“失误,失误!一会儿我给你赔罪,”
说着,他瞥了晏宁一眼,嫌弃道:“你上这儿来干什么?商务舱是你来的地方吗?没点规矩了,下去!”
晏宁咬了咬唇,委屈地看向舒北宸。
舒北宸懒得再看他一眼,起身欲走,又被酒吧老板亲热地拉回到卡座中:
“哎呀,你瞧你,多大点事儿,值得你生这个气……”说到这儿,他又瞪了晏宁一眼,“你还立在这儿干什么?有你什么事儿啊?真自己当什么重要人物了。”
晏宁却像是脚被钉在了地板上似的,就是不挪窝,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勇气,他竟嗫嚅着反驳:
“我,我跟我二哥说话。”
老板眉毛一挑,有点惊疑地回头看向舒北宸。
“你二哥?”
他雇黑工只是为了省钱,根本不知道也不在乎这些干活的有什么弯弯道道的背景,省一分是一分。
舒北宸眉头紧锁,冷笑一声:“呵,我知道你算哪根葱?”
晏宁:“……”
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忍不住快飙出泪来了,颤声哀求:“哥哥……”
“不要叫我哥哥,只有他能叫我哥哥。”舒北宸蹙眉,烦躁地按了按太阳xue,烈性酒Jing和抗抑郁药的结合,带来了一种烧脑的副作用。
“……”
老板Jing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悠来转悠去。
这时,经纪人急急挤了进来,一看见晏宁,立刻如临大敌,像是母鸡护小鸡似的,往舒北宸面前一挡,满脸敌意道:
“你能不能离他远点?难道你害的人还不够多,还不够惨?”
晏宁:“……”
“欸,这什么情况……”老板站起身来。
“死皮赖脸打秋风的。”经纪人挥了挥手。
“哦~”老板一脸理解地点点头,“打秋风的啊。”
他再明白不过了,自打做生意赚了点钱后,身边也是突然冒出来不少根本不认识的远房亲戚,借钱的借钱,托关系的托关系,可谓是富在深山有远亲了。
还一个个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这几年也算把他膈应的够了。
“那个,大勇,”老板向不远处的保安招招手,指了指晏宁,“他是干什么的啊?”
“打扫酒吧卫生。”保安回答。
“不用他打扫了,让他去打扫……船员宿舍去,上了岸就让他走人。”老板轻飘飘地挥了挥手,像是在挥一只烦人的蚊子。
晏宁震惊地抬头,身体不禁晃了晃,倍感耻辱地咬住唇。
曾几何时,只有他让别人走人的份,今天轮到自己的头上,才知道这种屈辱,像个垃圾似的被人扫地出门。
保安走到他身边,铁钳似的手抓住他的胳膊,“走吧。”
“……”
他根本无力反抗。保安将一脸绝望的他拖到了狭小如厕所的杂物间,往里面一扔,没好气儿地说:
“以后别来商务舱,是你来的地方吗?”
说完,砰的一声把门甩上了。
晏宁的眼泪哗的涌了出来,他靠着杂物间的门瘫坐在地上,抱着拖把默默饮泣,只觉得万念俱灰。
他连捡捡有钱客人的剩饭剩菜的机会,都失去了。
像他这样的临时工,连上员工食堂吃饭的资格都没有,只买得起三等舱乘客剩下的、凉透的盒饭吃。
直到这一刻,他才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好好学习。
虽然爸爸抛弃了他,但那些年,就算他想上欧美的名牌大学,晏凯复也有财力为他捐一个名额,但是他嫌国外大学课业重,只有那些打工人才需要学历,根本不愿去浪费时间。
但凡当年曾为人生努力过一丢丢,如今都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
赶走了晏宁以后,酒吧老板又陪着舒北宸喝了几杯,本想着把他哄开心了,再提出让他帮忙与同经纪公司的嫩模搭个线。
谁知,舒北宸竟是那种越喝越郁卒的类型。
只见他眼眶通红,颓废地窝在卡座里,双手交搭撑着下巴,不时下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钻戒,老板还似乎听到他在咕哝谁的名字。
好像是什么……“小叶”。
“哎呀,没有了小叶,还有阿花啊,咱们的目光得向前看。”老板胡乱劝道。
舒北宸根本没在听,突然,他蜷起了身子,痛苦地干呕起来,把老板吓了一跳。
“欸,怎么了?没事吧?”他赶紧扶住舒北宸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