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鸣顿在门内一言不发,他脸色惨白地盯着周琰。
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他不知道那是什么,隔着这扇熟悉的门,他们之间好像因此被什么隔开,夙鸣明显感觉得到,周琰在推开他。
四个多月,他没有想过四个月之后,他们竟然会变得生疏起来。
周琰低头,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夙鸣,你在生我的气吗?”
“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夙鸣不知道自己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他慌乱之下伸手去抓周琰的衣袖,“先进来。”
他这么一拽,周琰直接朝前冲了一步,夙鸣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两个人还是重心失衡地朝后面倒去。
夙鸣撞在墙上,后背结结实实的疼痛,让他一瞬间感到凉意窜上全身,然后在心上狠狠地扎了一下。夙鸣手忙脚乱地把周琰搂在怀里,周琰一点力气都没有,身上比月光还要冷,他能走到家门口已经是极限,他本想趁着大半夜偷偷溜回来的,没想到被夙鸣抓了个现形。
在触碰到夙鸣身体的一瞬间,周琰死死地抓住了他,扑在他身上。他原本不想这样,他甚至想好了给夙鸣一个惊喜,明天一早上让他一睁眼就看见自己。
但此时此刻,在这个世界上某个他所熟悉的角落、某个无人打扰的庭院,某个僻静的墙角,周琰听不见夙鸣在叫他的名字,他丧失理智地在夙鸣身上到处乱蹭,在他身上撕咬,为了把夙鸣搂得更紧一些,手掐进他的皮肤,要把他活生生撕碎。
身后的大门发出一声古旧的长调,缓缓地合上,一条原本顺着青灰色月光延伸进门内的影子,消失在庭院中,于是他们四周,便被檐下布满白霜的Yin影遮蔽。
在这种隐秘的黑暗中,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但他们熟悉彼此的呼吸,只想把所有的思念和痛苦都搅碎在吻中,交换着,咬碎了吞下去。
周琰把夙鸣拽到了地上,夙鸣一点点,小心地把他抱着拖起来,然后慢慢地带回房间里去。
周琰忘记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又是怎么躺到床上去的。他抓着夙鸣怎么都不肯松手,一刻都不肯跟他分开,最后他靠在夙鸣怀里沉沉地睡过去。
夙鸣本以为连续担惊受怕小半年,总该苦尽甘来了,没想到后面还有个这么大的刺激等着他。
他吓得束手无策,他把周琰搂在怀里,听着他沉重的呼吸声,内疚而不安地过了一整晚。
之后整整一个多礼拜,周琰基本上在浅度昏迷中度过,夙鸣每次叫他起来喝药,都得叫好几次才能把他叫醒。
为了不让周琰真的睡死过去,夙鸣使出了浑身解数,他忍着强烈的恶心,说了很多平时绝对不可能说的话。
周琰有时候迷迷糊糊地,会听见夙鸣叫他“小兔子”,当然后面一般会穷凶极恶的捎带一句:“狼来吃你了!”
还有很多时候,夙鸣会很主动地贴过来,靠在他胸口,搂住他的腰,小声说:“你起来陪陪我嘛。”
当然毫不意外,后面也会跟着咬牙切齿的一句:“再不起来,信不信我掐死你?”
不过,由于周琰生病,基本上处于毫无反抗能力的状态,被叫醒之后也Jing神恍惚,让干啥就干啥,不吵不闹,吃完药就继续睡。看在他比较识相的份上,夙鸣决定忍一忍。
一个礼拜之后,周琰终于清醒一点了,他早上醒了,靠在夙鸣身上微微挪动了一下,问:“你一晚上没睡?”
“怎么会。”夙鸣上一句话还很正常,下一句语气陡然就变调了,“托你的福,老子快十天没合眼了!”
周琰偏了一下头,埋在他胸口:“你怎么了?心跳得好快。”
夙鸣轻轻地笑起来:“都是因为你啊。”
周琰抬起头,他撑起来面对面看着夙鸣,片刻之后,他伸出手去摸夙鸣的眼睛。
夙鸣眼眶都是红的,看起来很难过。
夙鸣一甩手,把周琰的手甩开,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挪开,你是不是想让我死?”
他担惊受怕好几个月,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结果周琰浑身上下都是伤。
外面根本就没有人能照顾周琰,他受这么重的伤,凫休也根本不在乎,甚至都不肯派人把他安全送回家。
周琰昏迷的这几天,夙鸣胡思乱想,一想到以前他不在的时候,周琰一个人在外面磕磕碰碰,他就又气又心疼。
夙鸣是一个善于隐藏和忍耐的人,至少对外而言如此,薛大人曾有句话形容他锋利藏于肺腑;奈何“遇人不淑”,时常陷入情绪要奔溃的境地。
夙鸣看着周琰,心想这种只适合家养的生物,就不能放任他在外面自由野化,迟早要出事。
“怎么会这么生气?”周琰凑到夙鸣眼前,“还是被吓到了?我给你道歉啊。”
“你先清醒点!”夙鸣把周琰推开,“或者你让我清醒点!”
“我没事,真的。”
“我有事行了吧。”
“那你骂我。”
“狗东西离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