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你注意点。”周琰继续往被子里缩,用被子蒙住头,“你不要逼我做坏事。”
“那你再好好想想,有些话我只说一次。”夙鸣面对一坨被子,微笑了一下,伸手轻轻拍了拍被角。
“反正天气也凉了,想不出来的话,出去吹吹冷风,喝点凉水,再不济找面墙撞撞。”
说好的愿意被约束呢?明明嚣张得很,还动不动就威胁。
周琰小声回答:“我知道。”
周琰拿被子捂住头,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有点闷,掀开一角钻出来。
他假装无事发生地问:“轩辕氏被你拦下,之后呢?”
夙鸣瞪了他一眼:“我放了,师父会去找他。”
夙鸣思索了几个场景,轩辕氏可能这会儿如果还没被抓到,那么应该正在山里跟野猪一起逃窜,又或者,成为被追逐的猎物中的一个。
师父的计划是,当轩辕氏陷入绝境,他将从天而降,救轩辕氏出来。在昔日老友心中营造出一种救世主般光辉伟岸的形象,彻底让轩辕氏拜服在他脚下。
中老年人的互相攀比情绪也很严重,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周琰第二天早晨,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他条件反射想到一件事:姜尤大夫若是去了教坊,那些女人向他吐露了夙鸣来过的事,该怎么办?
是不是要给一笔封口费?太贵了他可能付不起,于是他赶紧把夙鸣叫醒,面色沉重地提出了对自己财政状况的担忧。
“没关系,她们不会乱说的。”夙鸣对此并不在意,“教坊里的女人,平日服侍的多是官宦人家。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会乱说,得了便宜卖乖便是了,何必平白无故招惹麻烦。”
“她们若是想要入宫得宠,最需巴结的就是姜尤大夫,提起乱七八糟的男人对她们来讲有什么好处?”
“那就好。”周琰趁此机会挽留夙鸣,“再多待几天吧,天还不算太凉。”
周琰终于如愿以偿,牵着夙鸣慢慢走过整座姑苏城,去郊外的河边看红枫。郊外比城中安静许多,红枫比上次他来时更绯红了一些,美得像燃烧在水面之上的火焰,有一些随风飘落在水面,在水面上轻轻打着卷。
这是多么完美的一场约会,如果庆忌没有突然从水中蹦出来,还溅了他们一身水的话。
庆忌对自己没眼力见的行为毫无察觉,他冲出水面大声嚷嚷:“有情况!主人!有情况!”
“什么事?”
“王妃托我给您带个话。”
“她说什么?”
庆忌扭捏了一下,他学着夏丹皱起眉,眉眼上挑:“轩辕氏到底是哪里找来的废物?!骗老娘的赏钱,还敢去刺杀凫休,真是愚蠢至极!”
庆忌叉着腰,扭着胯:“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轩辕氏已经回到百越,我这就去找他算账,此事我绝不会罢休!还有,两位大人在哪儿呢?我有要事找你们商量。”
“怎么办?”周琰问夙鸣。
“去见她一面吧,既然有要事,反正你近日也有空。”
夙鸣和周琰从姑苏启程之时,夏丹已经率先找到了那片竹林,而轩辕氏这会儿已经被两个土匪给劫持了。
他被昔日老友莫名其妙劫持到了这个地方,既然被要求给一个小姑娘铸剑,不铸好就要被杀。
夏丹看到轩辕氏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气势汹汹地冲上来,被绾兰拦下。
夏丹掏出军令状甩给绾兰,绾兰看了一眼无动于衷,她警告夏丹:“不许靠近,否则先解决了你!”
“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讲道理?”
绾兰冷笑:“你看着也不像讲道理的人。”
“那你动手啊。”夏丹娇笑起来,“你有本事就动手!”
绾兰转身离去,不再搭理夏丹,她生平最讨厌这种撒泼的人。
“师父!”
绾兰把师父叫来,反正他没事干,有空跟这个女人掰扯三百回合。
师父耐心地听夏丹讲述来龙去脉,夏丹气坏了,说一句骂三句,师父艰难地从她混乱的表述中,理出了头绪。
归根究底一句话:夏丹觉得被夙鸣骗了。
夏丹原本以为夙鸣要她找的这个人,能真的去乾国救出大王,她因此乐意给夙鸣提供一些情报作为交换;但她现在觉得夙鸣单方面利用了她,轩辕氏不仅没能救出大王,反而落入他们手中。
“这事怎么能怨我徒弟呢?这明明就是这个蠢货办事不利!”师父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轩辕氏身上。
“轩辕氏,你怎么还立军令状呢?”师父假装主持公道,把军令状反复颠倒看了数遍,嫌弃地丢到他脸上,“你说这……你怎么还好意思活着呢?”
轩辕氏无言以对,他此时此刻除了装聋作哑没有任何办法。
他感到耻辱,愤怒,害怕,反而表现出一种没皮没脸、毫不在意的态度。他甚至想过,突发心绞痛之类的疾病糊弄过去,反正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