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杳走在穆致知与赵煊中间,顺着逼仄狭窄的楼梯爬了好几层,停在了一扇老式防盗门前,粗糙镂花上的涂漆也星星点点地剥落了,穆致知抬手拍了门环几下,发出厚重的闷响。
穆怀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伴随着清晰的脚步声。窦杳这才察觉,这里的门都是两扇式的。前面是铁栏杆蒙纱网,后面还敞开着一扇厚木门。
门锁咯吱一声响,穆怀袖伸手去接穆致知的箱子,笑嘻嘻地越过他对窦杳与赵煊打招呼:“你们好呀,一路上都还顺利吧?”
他们俩也向穆怀袖点头致意,彼此寒暄了一句。倒是穆致知促狭地冲怀袖挑了一下眉:“单单掠过我,是又想排挤我了?”
“我哪敢啊?”怀袖没好气地飞他一眼,劈手把他的行李箱拉过去,“您快坐快坐,可别累着了哈。”
穆致知也不避她,随她将箱子接过推到了房间一角,窦杳跟在后面踏进去。
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小屋,带简单的厨卫,从各处细节来看应该很有年头了,好在收拾得挺干净的。
客厅里贴墙摆了一长一短呈直角的两段皮沙发,微微褪着色,围着一个拔了插头的电烤火桌。四人坐在沙发上,很快显得屋里子满满当当。
“本来是想严格按照剧本,给窦杳另外租楼上一间,和穆致知住上下层的,”穆怀袖一边给他们倒水一边说,“但我后来又想了想,除了故事开头的一小部分,池年柳和阿绪间并没有距离感,是很亲密的,总体来看,还是租在一起好了,彼此熟悉一下吧。”
赵煊起身接过,连连向穆怀袖道谢,说:“拜托两位老师照顾我们窦杳了。”
穆怀袖莞尔一笑,说:“大家都齐心啦,都是彼此照应。”
窦杳低头喝水,悄悄瞥了穆致知一眼,见他也笑着点头和赵煊说话,心里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被赵煊说得像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孩一样,处处都要人让着。
他不愿自己在穆致知面前有这种形象的嫌疑,但这当头说什么反驳的话又很刻意且奇怪,只好无可奈何地受着。
穆怀袖和赵煊又说了些投资与宣传的事,简单聊了十几分钟,她就起身从桌上一个纸盒里拿了两片钥匙,分别交到了穆致知与窦杳的手中,随意说:“这段时间就辛苦住在这里了,不要压力很大,也不要刻意融入,重点就在放松,多感受这里的风土人情和生活习惯,自然就好。”
话是对着两人,但窦杳知道主要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他拘谨地抿了下唇,刚想说些什么表决心的话,就见身旁的穆致知拍了拍怀袖的肩,笑道:“行了,导演您放心去忙您的吧,保证不辜负您一番苦心。”
“还有脸贫嘴呢,”穆怀袖嗔他一句,“本来我昨天就该走的,都是你事儿多,非要赖在江那边的酒店,这边又不能没人,只好我多留一天。你真是不管组班底的事,不知道有多麻烦。”
在那短促的某一刻,窦杳好像发觉穆致知飞快扫了自己一眼,目光似是一种复杂的迟疑。但当他看过去时,穆致知依旧是面朝着怀袖不置可否地笑着,说几句好话哄她。
穆怀袖本就没有什么真要埋怨穆致知的意思,她再简单嘱咐了几句,就拎着手包匆匆离开了。接着就是赵煊,这一趟他跟过来的原因也就是放心不下,这下见了目的地的环境,他也得回申沪去处理不少事情,再次过来应该也是在正式开拍以后了。
“好好表现啊,”临走前赵煊一脸严肃地对窦杳说,“不要给人家添麻烦!”
窦杳被他说得生出一种类似于伤了自尊的难堪感,几乎是半推着把他弄出了屋,顺手将两道门都严实地关上了。
他不忿地转身,撞见身后穆致知含笑的眼睛,于是难堪很快成了无措的赧然。
“我没他说的那么娇气的,”窦杳无奈地为自己辩解,“他老把我当小孩。”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这种口吻听起来,倒更像小孩子在撒娇。
穆致知却是很认同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的啊,上次你在我家做菜,手艺就很好。”
他提起这件事。窦杳看了眼客厅那头过去的小厨房,提议说:“在这边的话,我可以天天都做菜的,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前辈?”
穆致知重新坐回了沙发上,闻言又笑了一声:“是吗?说不定我喜欢的你不怎么会做。”
“我可以学,”窦杳说,“我学起来很快的。”
见他面色专注,穆致知笑意更深切,只好和他坦白:“没这个口服呀,小杳。在吃的这方面怀袖已经给我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只能吃点清水煮西蓝花和鸡胸rou。”
“她希望我再瘦一点,”穆致知对窦杳解释,“现在我还不符合她那设想里,池年柳憔悴消瘦的那种感觉。”
窦杳不说话了,先前看穆致知穿着这件长外套靠在游船栏杆上,他就觉得穆致知足够瘦削了。一想到还要减,他忽然有些心疼,但也不太好说什么。为了工作而吃苦,本就是人生之常。
但这依旧不妨碍窦杳关切他。
穆致知见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