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一道淌进小九裹得紧紧的内裤边。
半天把人揉得盖满白花花的泡沫,唐小杰捏着小九背后那两块尖尖的蝴蝶骨,敲一敲,小九脸颊贴着墙叫:空空,空空。唐小杰瞧见他半张脸,俏生生的,尤其鼻头那颗小黑痣,好像跟着他颊边那块指甲盖大的泡沫一道从脸上滑下来。
他又敲一敲,小九嘴巴张成圆形:“空空空!”
再敲,这回敲的是中间那根骨节分明的脊柱,小九还叫“空空空”,同时也嘻嘻笑着缩了脖子往前躲,回过一张脸,像在笑他故意捉弄,真不害臊。
唐小杰侧头,用肩膀揩走溅在脸边的泡沫,又挤洗发乳,给小九头发搓成几束朝天的小青葱。他先前要小九站稳站直,小九果真笔挺挺地立着,唐小杰甚至得伸着胳膊给他洗头。于是又要他半蹲一点。这下倒好,小九不明白“半蹲”的“半”到底该放多少,抱着膝盖整个蹲下来,苦得唐小杰也跟着他弯腰。紧接着一注水流从发心往脖颈里去,凉快里带些痒意,小九往后一坐,刚好喝了一大口洗澡水。
小九来之前,洗手间里是没有沐浴乳和洗发露这些东西的。唐小杰和段争对日常生活习惯潦草了事,一块香皂洗全身,就连橱柜里那几条长长的袋装洗发水,也是唐小杰许久前和发廊小妹打交道的时候随口诓来的。原本小九也随他们用香皂和劣质洗发水,但没两天就说不舒服。唐小杰不得已,只好自掏腰包给他各买一桶装,至今也只用了浅浅的一层。
洗净头发,唐小杰用一块大毛巾往小九平平的胸口包了两圈。起先没包紧,毛巾滑落一截卡在腰腹,露出他胸前两颗软蔫蔫的小乳头。小九低头捏一捏,俏红的乳头立时被掐成硬粒。他自豪地高挺胸膛,唐小杰趁机揩一把油,再赤脚踢他屁股,要他去电风扇前把头吹干。而等他冲凉出来,就见小九两手撑着那条大毛巾,露着赤条条的前面,在风扇跟前畅快地乘凉。他还张着嘴,声音和风一样拉得悠长,唱得乌拉拉的。
小九的头发长了,没吹干,后脑还留着先前作弄的一撮撮痕迹。
风扇转过来了,唐小杰蓦地自言自语:“是该剪头发了。”
下午收到消息,段争在距离出租房隔一条街的路口上了那辆车。程东阳在后座,仍是装模作样地衔着雪茄,见他来了,揭开扶手箱上的小铁匣,示意他来一根。
段争出门前穿的是居家装。实际他也没有能够区分场合的装束,简简单单的汗衫长裤,穷得裤兜里都没有硬币叮当响。他也依然不承这份情,三言两语都是正事。
程东阳笑了笑,降下车窗,围在车边的保镖挪开两步,他指着远处一黑点说:“你看你,多抢手,想找你的都不只我一个。小段,别怪我说话难听,这船你上来了,就没那麽容易下去,总不能钱都让你抱走了,你拍拍屁股跑得潇洒,我来给你收拾收拾烂摊子吧。就一句话,我的场子还得做,你呢,过来,帮我更帮你,至于抽成奖金这些一切好说。钱嘛,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谁不对它感兴趣?就赚那麽一两笔,你能甘心?更何况,我听说你小弟现在还等着钱做
第三回手术吧,你能等,他能麽?”
段争神色照常:“不劳你费心”
程东阳哂笑:“那麽坚决。你不爱钱,你小弟一家人也不爱了?十二岁啊,多年轻的小孩,耗得起吗——还真是不一个娘胎出来的,说绝情,半点不心软。也行,你舍得了你小弟,那屋子里的朋友呢,那个姓唐的,还有那个小傻子——我可是听到些不得了的风声。”
他话有所指,兴致勃勃地等着段争面露狐疑或吃惊。然而出乎意料,他的刻意没换来段争半分异常,他仍习惯性佝着背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佯装不懂故作冷静,还是当真全然不知。
津市虽大,但依照程东阳手里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要找一个特征鲜明的傻子绝不算难事。可等收到结果,他更是愕然,确实没想过晏知山苦寻这段时间的小床伴,竟然就是段争手里拿捏的那个漂亮废物。更戏剧性的,他甚至差一点就将人在酒吧那间阴森森的仓库里折磨崩溃。为的段争上钩,他让保镖剜走傻子脚趾上那块色泽最粉嫩的指甲盖,牛皮鞭抽打在他的后背前胸,如非时间告急,他还有意要人重新取匕首,沿着傻子胸前那块长长的刀疤再描一遍。男人都有施虐欲,面对绝对的弱者,这种施虐欲挂钩性欲,对准良知善意,互相此消彼长。而或许那个傻子当真命格带好运,他被逃跑成功,也让段争难得地泛起善心,将他收留在出租屋。也同时,给了程东阳绝妙的借口诱他同谋。
“晏知山,你见过的,最近市里新来的外商,”程东阳抽口雪茄,呼吸间喷出一股浓稠的雾,“你打擂那晚,他头一次坐庄,当晚场子就翻了两番。这说明什麽,说明他不仅有钱有权,还聪明,有胆识。你当我怕他呀,笑话。做生意都得这样,来来往往,互相成就。就那回,我看他对你还挺看重的,后来又问过你,我帮你搪塞还简单,但万一他起疑心,或者我手底下的人不小心漏了话,说不定他哪天就像我这样直冲冲往你这儿跑,你说你来得及躲吗?你的小——情郎,能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