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山面色涨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宋祁的小腿哭:“儿子,是爹没本事,爹对不起你。可这高利贷之前说还十万,现在利息已经滚到三十万了,他们说一周内再不还钱,就要我的命。”
“儿子,爹求你,你想想办法,以后爹一定不赌了。”
宋祁深吸了口气,弯腰,用一根手指抬起宋元山的下巴,木着张脸跟宋元山对视。
少年黑沉沉的眸子像幽幽寒潭。
“你看我的命,值不值三十万。”宋祁嘴角扯出一丝决绝疯狂的笑容,像摇摇欲坠的烛火,“让他们来拿好了。”
宋元山哭喊半天,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发誓只要还上三十万,以后绝对不给他添麻烦。
“我真想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它到底是什么做的。”他半阖着眸子,“滚吧。”
宋元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嗫嚅一阵,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宋祁滑坐在地上,望着夜空越来越淡的星光。再亮的星星,也照不亮浓雾里的黑暗。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翻着微信里的通讯录。
家里的亲戚几乎借了个遍,宋祁没脸再跟他们开口。他们背地里说他可怜,这么好看的男娃要是没生在宋家,肯定有出息。
宋祁不要别人可怜他,因为借了他几百块,就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另一类人,剖开他的伤口,让鲜血流了满地,然后再拍着他的肩膀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就他妈放屁。
聊天框里忽然蹦出一条消息,他点开,是计南星发的一条语音。
“我刚到家,才看到好友申请。要不是有事情去公司,现在我应该在睡美容觉。”
宋祁:“南星姐家离公司很远吗。”
计南星很快回复:“不远,天御海别墅区进门第一座。”
“你声音怎么这么哑,分开的时候还跟小百灵似的呢。”
宋祁:“……我刚刚在练歌。”
计南星:“弟弟早点休息吧,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你唱那么好不用练啦,多吃饭多睡觉,健健康康,迎接出道。”
语音条播放完,宋祁眼眶忽地红了。
他名义上的父亲让他卖身赚钱,刚认识几个小时的南星姐,却能听出他嗓音细微的变化。
她关心他。
宋祁回宿舍时,套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沈越洲去接虞越还没回来,付思远发微信,说今晚要在练习室通宵。他从冰箱拿了瓶可乐,想到计南星的话,又把冰可乐放回去,倒了一杯温水。
门锁咔哒一声落下,许川晃晃悠悠走了进来。
他的锁骨上有明显的暧昧痕迹,唇瓣红肿,临走时特意花的眼线在眼尾晕成一片。
宋祁只看他一眼,便端起水杯往自己房间走。他记得南星姐说,许川做了选择。
“你和那个大姐姐分开得挺快,怎么,余总都看上的脸蛋,满足不了计总?”许川的眼神还有几分纸醉金迷的醉意,“女人三十如狼,宋祁你可得多补补,别让人家退回来。”
宋祁握着玻璃杯的手指,倏地收紧。
“滚。”
“刚勾搭上就护食了?宋祁,余总出手就是五万,怎么,计总比他还大方?” 许川嗤了一声,把卸妆水倒在化妆棉上,对着镜子卸妆,“南星姐要是这么阔绰,记得帮我引荐一下,咱们哥俩有钱一起赚。”
“许川,你是不是忘了,我不是什么好人。”许川身体一僵,听着宋祁喉咙里一声低笑。
“你他妈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宋祁抬手撩起额前刘海,漆黑的眸子盯着他,眼神痞气又恶劣,“我和南星姐清清白白,自己干撅屁股的行当就夹好尾巴,别到处乱叫。”
“就你?”宋祁瞥了眼许川颤抖的腿,舌尖抵在槽牙,眯起眸子,“她还看不上。”
许川气得脸色发白,扭头进了浴室。
他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浴室稀里哗啦的洗澡声,还有一阵阵的干呕,就知道许川并不像表现得那么愉快。
不过是硬撑。
宋祁窝在床上,脑子像在一片混沌中浮浮沉沉。
好想见见她。
宋祁混混沌沌地想着,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坐上了前往天御海别墅区的出租车。
司机师傅车开得飞快,一路闪挪腾移,十几分钟就到了天御海。
宋祁和门口的保安对视良久,面不改色地绕到围墙后面。保安也没多想,这人长得好看,虽然衣着简单,但是那派矜贵冷淡的气质,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他在这里干了十几年,从没看走眼过。
有钱人的事,他还是少管。
宋祁摸到监控死角处,轻车熟路地从围墙上翻进院内。他之前常来这边捡垃圾,宋祁记得围墙后面有个地方没监控,他每次都是趁人不备从那里翻进去。
他很快就找到计南星的家。
屋里没有亮灯,宋祁看了眼手机,已经凌晨四点了。细长眸子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