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姬艰难地靠坐在假山旁,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还好,还好他还在。只是,以前每天在这个时间他早就离开了,今天怎么......
来不及想太多,她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紫姬正躺在月白色的床上,而床的旁边坐着的正是她十四岁开始就每晚守望的男子,现在那抹月白正看着她.....微笑。
紫姬愣愣地看着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忘了言语,忘了时间,忘了地点,忘了周围的一切,她的眼中只有他,只有这个俊容朗目的男子,只有这个优雅如渺然立于水波月色之下的湘水灵修仙子,只有这个高贵如莅临凡间给凡间施与慈悲的大神。紫姬不敢眨眼,怕一眨眼间,他就微笑着踏云离去,回归仙境。
“你好些了吗?”对于紫姬肆无忌惮地注视,男子一直微笑回视,良久之后才温柔地问道。
他的声音像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洒向gui裂的大地。他那淡淡的微笑,那笑,让紫姬感觉到天地万物都在与之同笑,而那盛满笑容的眼睛,仿佛侵在水中央的一颗乌亮的宝石,那么晶莹,就像黑夜中闪烁的一粒珍珠,那么夺目,它是那么黑,仿佛包容了世上所有的暗色,它又是那么亮,能够折射出人间万物的光芒。
“很疼吗?”微微蹙眉,紫姬只感觉天地万物也与之同愁,只见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拂过紫姬的脸庞。紫姬这才知道,原来,甚少留泪的自己,已经落泪了。
“不......不疼。”紫姬连忙柔声说道,一抹红晕爬上脸颊,不自然地转开视线,“这是哪里?”
微笑着点点头,“废园,我的房间。”
紫姬在心里“啊”了一声,双手撑着床,就要起身,却有些吃痛,抬起左手,掌心缠着的白布已经微微露出些红色。
“别动!”男子一边按下作势起身的紫姬,一边柔声急急道:“你的伤都上过药了,现在要好好休息,这样伤才好得快一点。”
紫姬听话地躺在床上,看着这个月白色长袍的男子,夜澈,我不是在做梦吗?
男子微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起身向房门走去。看着他修长的身影,迈着轻柔却稳健非常的步伐,紫姬有些反映不过来,他这是,要离开吗?
四下打量,房间的摆设很是简单。床的右边放着一个矮几,两个木椅,左边除了矮几和木椅外,还立着一个大大的瓷器,里面插了几支梨花,床的对面有一张长桌,桌上放着一把古筝,床对面一扇窗户大开着,能看见摇曳微风中的桃花。
脚步声响起,紫姬听出,是夜澈。果然,夜澈微笑着慢慢走到床边,拉过身边的木椅,坐了下来,轻声问道:“你是谁?”
“姬念卿。”紫姬看着他含笑的脸,红晕再次爬上了脸颊,她的真实名字就是姬念卿,不过只有从小便照顾她的孔叔叔知道。
“念卿。”夜澈微微颔首,跟着轻轻地念了一遍。
正在这时,房外传来脚步声,只见两个红衣女子走了进来,一个端着一个铜盆,一个捧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药瓶、白布和两条白色毛巾。她们把东西放在矮几上就服了俯身,静静地退了出去。
念卿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伤,是谁给上了的药?
仿佛看出了念卿在想什么,夜澈笑着柔声道:“是她们给你换的药。只是现在,你左手的伤口裂了,介意我给你上药吗?”
“......”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温柔中夹杂着认真的话语。他微笑着小幅度地点点头,端过铜盆放在刚才他坐过的木椅上,然后辄身从托盘里拿起毛巾,坐在了床边,慢慢地抬起念卿的左手搁在他的腿上,一脸慎重,两只手轻轻地解开缠在她手掌的白布。
他是那么地认真,那么地小心翼翼,生怕一个疏忽会牵痛伤口。念卿仿佛置身云端,没想到自己从十四岁曾给过自己温暖的人,在今天依然给了自己关怀。这个自己默默躲在假山后守望了无数个夜晚的人,此刻正那么温柔地对自己,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心疼过自己了?
孔叔叔去世后,自己就开始了杀人,那时也不过十二岁,那本该是如何天真烂漫的年纪啊!当别的女孩还在父母膝下撒娇索爱的时候,她正在用冰冷的剑防护自己的生命。多少个Yin冷恐怖的雨夜,她躲在无人所知的角落,一如受伤的小兽,慢慢舔舐自己的累累伤痕。
而今,又有人带着怜惜,带着心疼,真正关爱着自己。而,那个人还是他!那个在十四岁的时候就给过自己温暖的人。
他用打shi的毛巾,轻轻地擦拭她的伤口,念卿从他那全神贯注的样子中读到了心疼,他在心疼自己!
他慢慢地转过头,对着正盯着自己的她微微一笑:“现在给你上药,可能会有些痛,你忍着点,好吗?”
念卿心下翻腾不已,看着他微微点头。他伸出右手拿过药瓶打开瓶盖,左手握着念卿的手,微微抬高,将药末轻轻抖落在伤口上,一边轻轻撒药,一边对着伤口轻轻吹气,减少她的疼痛。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