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已经深陷井底,如何自救?现下只怕根本没有人还记得有个她,她只能惶然地等待着最终的结局,等待着被惩处,或者陪葬罢了。从未想过自己竟会有一日,这样虔诚地祈祷着任岚衣的平安。
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动静呢?
第一百四十九章 偷窥
“姑娘,其实你该试着选择相信公子,自可省去这许多的周折。”熬人的等待中,青儿忽然幽幽叹了一声,似是向任素衣说的,那语气却更像是喃喃自语。
任素衣心中一动,脑海中似乎有什么正在破茧而出,思来想去却终是没有答话。
她该试着相信他吗?
可是他何尝给过她该有的信任?
他三番五次地伤害她,她如何敢全心全意地将自己交了出去?
也许是因为吃过轻信的亏吧,她始终觉得,将感情交了出去,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若是再毫无保留地信了一个人,那便是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只等万劫不复了。
凌涵清相信过她吗?凌涵清值得她信任吗?
这个问题,她不敢回答。
青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已经没有兴趣知道。她是凌涵清的人,对自己的忠诚是有所保留的,自己对她的信任,自然也应该是有所保留的。
谁敢说她这次回来,不是凌涵清一手安排的呢?
见任素衣始终沉默不语,青儿无奈地选择了闭嘴。
她什么都看明白了,却又什么都说不得,实在是一件很恼人的事。幸而她在御前侍奉已久,早已经学会了对所有的事情缄口不言。古往今来,哪一个近臣不是带着一肚子的秘密去见十殿阎罗的呢?
尴尬的寂静之中,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不肯发出多余的声音,连呼吸都已经尽可能放轻了,同时在这种场景下对声音的感觉又是分外敏感的,连院子里一片落叶的声音几乎都可以清晰地感觉的到了。
所以,当一声微弱的儿啼响起的时候,三个人几乎在一瞬间同时站了起来。
她们等待的宣判,来了。
孩子应该是平安的,但任素衣并没有感觉到轻松。以她对凌涵清的了解,孩子是否平安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任岚衣有没有事?
她们这处厢房似乎已经彻底被遗忘了。在短暂的激动过后,仍然是漫长的无望的等待,任素衣在团团转了几百个圈子之后,无奈地重新坐了下去。
任岚衣,你可以不要这么折磨人吗?
一天时间竟然就这样过去了,水米未进的任素衣终于感觉到了疲倦。青儿和菡香想必更累吧?毕竟她们比她,还要多了一夜的逃亡。
按理说,不管任岚衣是生是死,凌涵清都应该可以记起她了才是啊。
若是任岚衣无事,他现在应该已经有时间和心情来细细审问了;若她有事,此时不是更应该找她清算旧账了吗?
可是什么都没有。他似乎是忘记了有这么一个地方,关着这么几个人,他甚至有可能忘记了任岚衣这一次的险情来得有多么突然多么不合情理。
这可能吗?
任素衣的心里,百转千回。
入夜之后,毫无征兆地下起了雨,细细密密的雨珠唰啦啦敲打在满院子的花木石阶上,莫名悲凉。青儿轻轻推开房门,向兵马俑侍卫微笑了一下:“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侍卫木木地点了点头,任素衣和菡香目瞪口呆。
青儿无辜地回头一笑,主仆二人便像提线木偶一样,茫然地跟了出去。
这情形有些诡异。早知道青儿不寻常,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不寻常。
任素衣很清楚,如果是她自己来交涉,便是说破了嘴皮子,也不可能让侍卫通融半分。可是青儿一开口,侍卫二话不说就放行了,这意味着什么?
青儿,她原本就一直是自由的啊!
既如此,她在厢房陪侍到现在是为了什么?现在带她们出门,又是为了什么?凌涵清给她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任素衣很清楚自己没有回绝的余地。既然一直在旁人手中,何必作一些徒劳的挣扎?此时青儿便是要直接带她去刑场,她也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万幸并不是。
按照方向判断,此行的去向,应该是见任岚衣,这让任素衣对青儿的身份,又多了一重疑虑。
奇怪的是,青儿并没有带着她们走进任岚衣的卧房,而是拐过一道窄门,在一个极偏的隔间里停下了。任素衣很快意识到这应该是贴身婢女的卧室,但始终不理解青儿带她们鬼鬼祟祟躲在这个地方的含义。
总不会是凌涵清吩咐她们来听墙角吧?
大概是为了便于随时听候主人的差遣,隔间跟主卧之间是有小窗相通的,往内看时很方便。同时为了防止无关的婢女打扰到主人,小窗又设计了一些遮挡物,让主卧中的人不容易看到隔间的活动,这个发现,让任素衣又是惊奇又是好笑。
设计这个窗格的人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样的设计实在太便于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