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文缛节,有意思么?
令仪不可思议地看着任素衣唇角的笑容,像是看到了鬼一样:“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那一乘华丽的轿子走过来的时候,所有的百姓都自发地跪伏在地,山呼万岁,任素衣二人俯首细细看去,竟没有一个人敢于抬头瞧瞧看一眼。任素衣不由得心下暗叹:古人还真是奴性坚强啊!
那轿帘微微动了一下,令仪眼尖,看见一只白皙的手迅速放了下去,轿帘后面那张明艳的脸带着得色一闪而过,忍不住鄙夷地轻哼了一声。
任素衣暗笑这公主到底还是年少气盛了一些,又感慨凌涵清越来越不像话了。连祭天这样大的事都拉着个女人同乘一顶轿子,这是准备要做昏君的节奏么?
话说,似乎自她那个所谓的姐姐住进了关雎宫,凌涵清在民间的风评差了很多。虽然有些自认为读过几卷书的少女嫩妇们赞叹什么帝王多情羡煞旁人之类的,但更多的是那些把持着舆论方向的腐儒学究们,摇着脑袋痛心疾首地感叹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任素衣有些自怜地想到,就连祸水,都要由她的姐姐来做,看来她想在这个时代混出头是不可能的了。在这个没有造星的时代,想出名一样难啊。
銮驾过去有一阵子了,后面朝臣的队伍却还没有走完,任素衣兴趣缺缺地转回身来,却见令仪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的队伍,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不对啊,凌涵清的轿子过去的时候她也不过是随便一瞥,这会儿这么认真是在看谁呢?
下面有种人山人海的感觉,任素衣顺着令仪的目光看过去,盯到眼睛发痛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小丫头的目光从专注到痴迷,从痴迷到惘然,最后颇有些惆怅地回过脸来,竟让任素衣跟着觉得忧伤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令仪发觉任素衣盯着她看,脸色可疑地通红了起来:“皇嫂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么?”
任素衣了然一笑,颇感愉悦:“春天到了,自然是繁花盛开。”
疯丫头令仪难得地露出娇羞的小女儿之态,跺了跺脚背过身去,再不肯转回来。
难得看到这小丫头的窘态,任素衣心情大好:“难得我们的令仪公主也有看得上眼的人,此人必定不凡!好姑娘,快跟姐姐说说,你的心上人是谁?是哪位郡王的表亲,还是谁家权贵的公子?又或者,是大隐于朝的少年侠客?需不需要姐姐给你牵线搭桥啊?”
第六十六章 立姐姐为后就是了
宫里的宴会,一向是分外无聊的。
昔年以一个王妃的身份参加一场再寻常不过的小宴会,都要遭遇那么多长舌妇人的荼毒,让任素衣对所谓宫宴,产生了严重的Yin影。
可是这一次,她又不得不来。
凌涵清着人来请她的时候,任素衣并没有觉得意外,只是心里分外不是滋味。
还是想起她了吗?
他倒也不傻。任岚衣一定是寸步不离的,可是如果只带着任岚衣出场,一定会有一堆聒噪的大臣说些扫兴的话,扰了他的兴致。带上她就不一样了,一位情深意重的结发之妻,可以为他争得不少感情分,最好她再和任岚衣上演一番姐妹情深,没准儿那些大臣就转了口风也未可知,谁说得准呢。
这是凌涵清即位以来第一次像样的宫宴,朝中重臣和一些世家子弟甚至内眷都来了,乌压压的只看见一屋子的人。
任素衣竭力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无奈她的位置就坐在凌涵清身边,想被忽略都不可能。
闷闷地喝了口茶,忽觉满口苦涩,方知茶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冷了下来。任素衣忿忿地将茶盏往桌上一磕,身后那名俏丽的宫女才忙不迭地凑上来添了茶,目光仍是坚持不懈地追随着凌涵清的身影。
任素衣暗暗好笑。
看来这宫里的礼仪,教得实在不怎么样。是尚仪宫的嬷嬷疏忽了,还是这个宫女有什么凭恃?
那一边,是明艳不可方物的任岚衣,一袭大红宫装,衬得她整个人娇艳得像盛开的玫瑰,下方宾客之中不少世家子弟已经看得直了眼。
凌涵清的全副心思都在任岚衣的身上,连给她夹一块鱼rou,都要细心地先将细刺剔尽,哪里还有余暇去顾及他人?
任素衣乐得清闲,百无聊赖地四下打量着,见不少老臣看着任岚衣的时候虽是眉头大皱,却也并没有不识趣地站出来说什么,看来凌涵清还是挺有威严的呢!
年轻人的那一桌,有一道锐利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让人想忽略都不可能,竟然是任征鸿那个家伙。
任素衣暗暗一叹:我说大哥,大庭广众之下,咱可以收敛一点么?
在任征鸿的身旁,坐着的竟是依旧一身书生气的何惜晖,以及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八卦男,桃花眼的圣人门生水静帆。
在这里见到那位桃花眼,任素衣有些意外,特地差人向管事的太监打听了一下,方知那人虽不是官宦子弟,却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富豪之家,便是凌涵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