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不说就不说……你们小两口的事,老婆子不能管喽!”皇后作出一副夸张的幽怨神情,向殷嬷嬷大吐苦水。
殷嬷嬷凑趣道:“娘娘是慈母仁心,却不知儿孙自有儿孙福呢!”
皇后深表赞同:“人上了年纪,免不了就会这样那样的闲Cao心,其实……谁不知道儿女大了,根本用不着闲管呢!素儿既然来了,便在这凤仪宫多住些日子,陪陪本宫这个讨人嫌的老婆子可好?”
任素衣撇嘴向殷嬷嬷抱怨:“嬷嬷您听听,皇后娘娘是不是太矫情!如果皇后娘娘是老婆子,那么这天下还有美人吗?这是不让别人活了呢!”
天下女子无人不重视容貌,果然皇后闻言笑容愈加灿烂了几分,殷嬷嬷和宫女们自然是陪着凑趣嬉笑。
“母后这里来了什么人?居然热闹成这样?”远远就听到一个清亮的嗓音传了进来,任素衣便知道定是那位大大咧咧疯疯癫癫的令仪公主了。
令仪一进凤仪殿,正要向皇后说笑,猛一见到任素衣,竟是神色大变,一贯维持的玩世不恭的笑容破天荒地现出了一丝裂痕,虽然很快地掩饰了下去,任素衣却没有忽略。皇后与殷嬷嬷对视一眼,二人脸上皆存了些担忧的神色。
“令仪快过来,难道连你王嫂都不认识了?你看你,跟你王嫂学了那么些日子的礼仪,还是疯疯癫癫跟个野丫头似的!”皇后笑得和蔼,任谁看去也只会觉得是一位难得的慈母,岂会知道她的“儿女”在笑语晏晏的背后,隐藏了多少畏惧之心!
令仪很快将眉梢扯回原位,挂上招牌式的张扬的笑容,冲到任素衣面前死死握住她的手不放:“原来你还活着啊?我以为你被王兄囚禁在偏院里闷死了呢!怎么样,禁足的日子不好过吧?真想不到啊,早知道你会吃醋,我却怎么也想不到你会用那么直接的招数!不过,你怎么不下点更猛的药啊?这下好了,婉姐姐没死成,王兄反倒更宠她了,你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任素衣摆出一脸痛不欲生的神情,只差没有捶胸顿足了:“是啊,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技术不太熟练,弄巧成拙了!”
令仪笑得打跌,手中宫扇毫不留情地敲在任素衣的背上:“你还真是说什么认什么啊?王兄面前你也是这么直接干脆地认账了的?亏你心大,王兄怎么就没休了你!”
“也许不是不想休,是暂时懒得休吧。”任素衣不在乎地一笑,仿佛说的根本不是她自己。
“好了令仪,你陪你皇嫂到外面走走吧。”闹了半日,皇后终于现出倦色,开恩打发二人离去。
令仪闻言,风风火火地拉着任素衣便往外跑。
殷嬷嬷担忧地望向皇后:“老奴打发两个人仔细跟着……”
皇后意兴阑珊地摇手止住:“罢了,料她兴不起什么大浪来。便是知道什么,她又能插翅飞了不成?”
第三十七章 肆行无碍凭来去
一路狂奔至一处不知名的宫院,令仪终于放开了手,靠在一株老树上呼哧呼哧直喘气。
任素衣早已喘得说不出话来,只剩一双眼睛还有些神气,当下便恶狠狠地瞪着那罪魁祸首,恨不得她干脆累死过去算了!
“你……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是有目的的?你,你居然就这么不要命地进来了,你就不怕……你要气死我啊!”咳喘未定,令仪已经恨恨地指着任素衣的鼻子痛骂起来。
不至于吧?
任素衣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心头却忽然暖暖的。
这个丫头,是在关心她呢!
等着令仪骂完了,任素衣才安抚地揉揉她刚才跑得钗横鬓乱的小脑袋,活脱脱把她当成了自家院子里那只乖巧的小土狗:“傻丫头,你在担心我?”
“才没有!”令仪公主像是被马蜂蜇到屁股一样,呼啦一下子跳了起来:“我只是怕你死无葬身之地,王兄回来找我算账罢了!”
又提那个恶劣男!她死无葬身之地,关他什么事!
等等……她为什么要死无葬身之地!
任素衣正要跟她吵闹,却忽然听到高墙的另一侧传来一道Yin阳怪气的声音:“哟,这是谁家鹦哥在宫中乱嚼舌根子啊?”
隔墙有耳?任素衣悚然一惊。
在宫中,私底下议论的话传了出去可是要命的事,何况……他们刚才说了什么?
任素衣担忧地望向令仪公主,却见她一张红扑扑的小脸上满是愤怒,却没有半分畏惧。
正在狐疑,已见花木深处,一道白衣翩翩的身影不慌不忙地走了出来。
“本来不是必死的局,说不准为着你的口无遮拦,便搭上了你们两条小命,你说值不值?”来人折扇轻摇,说得一本正经,却跟脸上贱兮兮的笑容颇有些不搭调。
恍惚觉得来人有些眼熟,却始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任素衣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如果不是你嚷了出来,自然不会有人听见!若是本公主死无葬身之地了,那也一定是你害的!”令仪公主恶狠狠地瞪着来人,丝毫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