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在这样一块小小的木牌上,引得感兴趣的游客驻足片刻。
但这个女孩,看的也太久了些。
韩叙心想。
正这么想着时,那如同一座雕像似的女孩脸上落下了泪。
不是梨花带雨的两行清泪。
也不是痛哭不止的涕泗滂沱。
是夏日午夜乌云层层狂风暴雨前的压抑。
是圆润珍珠前赴后继滚落地面的宣泄。
他曾见过刚来韩家的林盈盈在半夜里轻声呜咽。
也曾见过摔倒跟前的林进沾着一身泥嚎啕大哭。
见过委屈时的倔强落泪,也见过失落时的无声哽咽。
但没有哪一种,如眼前这个女孩一般,哭的……
隐忍。
是的,隐忍。
这个不该出现在这个年纪的女孩身上的词。
十几岁眉眼尚且稚嫩的脸上,被紧紧咬住的唇瓣里,一声呜咽也无。
泪落得无声无息迅猛的急。
脚尖微动,那女孩的身体陡然一僵。
风中传来含糊哽咽的一句“这故事真感人。”
随后,那个曾有人对它无声哭泣的木牌前,空无一人。
韩叙缓缓走到了那个木牌前。
牌上的字迹端正有余,劲力不足,是他儿时的练笔之作。
那时候的停云寺也不像现在这般香火旺盛,早已在荒乱的年代里破败不堪。
山脚下养老的祖父和守着破庙的老和尚比邻而居,时间长了,便多了来往。
拿来练字的木板便是从山上来的。
后来,上山的人开始多了,抠门了一辈子的老和尚把主意打到了来往最亲近的祖孙三人身上。
一个做木匠,一个检验练字成果,剩下乖巧的小女娃,笑的甜甜的递水喝。
韩叙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他又想起刚刚那个落荒而逃还要丢一句借口的女孩。
哭得……
可真丑啊。
第二次见到那个女孩时,是在一个晚上。
彼时,他23岁,创业失败了三次。
成功这种事情从来不是理所当然。
哪怕他出身优渥,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山顶。
也挡不住失败的来临。
年轻的天之骄子少了与生俱来的骄傲,却多了沉稳。
但再沉稳,也拦不住刚从部队回来休假的林进。
他和韩叙不一样,走的是长辈安排好的路。
他们这一批的人,大都是如此,只出了韩叙这一个怪胎。
韩老爷子一身的军功,韩伯父的财富帝国。
哪一个,都是登天梯。
偏偏韩叙不要。
多蠢啊。
林进不能理解。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从小到大的交情。
他兴致勃勃的拉着韩叙去小酌一杯,而后在带着半身醉意踩星踏月的归途上出了点岔子。
什么样的岔子呢?
在路边打人打到了派出所的岔子。
这很像闯祸从小闯到大的林进干出来的事,但这一次,还真不是他。
是韩叙干的。
谁也想不到一向斯文内敛的韩叙会动手打人,就连韩叙他自己,也没想到。
记忆里的那张哭泣的脸已被各种纷杂的思绪掩盖,却在见到那个女孩时陡然鲜活。
她的眉眼长开了些,不复那时的稚嫩,很是清丽。
让他想起近来母亲最爱画的昙花。
身侧的林进带着醉意踉踉跄跄的往前走,身体却还挺的笔直,他隔着窗看了她一眼,向前扶住了林进。
前方的道路上或蹲或站着三个不良打扮的小青年,他们夹着烟状似潇洒的吐出烟圈,嘴里还有些不干不净。
韩叙扶着林进从他们身边走过。
“就在这守着,我看那小丫头能在里面呆到什么时候?”
“哎,可是,可是,徐二哥,她会不会真的报警啊?”
“不是我说你,王老三,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就算警察来了,咱们站这地犯法了吗?哈哈哈没有!”
韩叙猛然停住了脚步。
透明的落地窗内,女孩的侧脸平静无波。
熟睡不醒的同伴靠在她的肩头,她似在沉思,对着窗外一无所觉。
林进身上的酒气让韩叙皱了皱眉头,他说了声立正,靠在身上的醉汉立马直挺挺的站好。
醉眼朦胧里,韩叙往回走了一步。
“干啥去啊?”林进迷迷瞪瞪的问,他还记得他们是在去取车的路上。
韩叙没有回他,倒是那三个小青年望了过来。
看韩叙越走越近,三人中领头的徐二扔掉手里的半根烟,在脚底下碾了碾:“怎么的,找事啊?”
西装革履的男人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回道:“吸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