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叔。”
“嗯,那家伙说的应该没错,我们被困在这小院子里了。这里边界不同于普通的结界,打出去的灵力如同石沉大海,毫无波澜。”余生折了一朵不知火拿在手上,却没见它化蝶,只是一朵泛着淡淡柔光的普通花株。他盯着走神了一会,不知想些什么,随后用灵力化出一张白玉雕花桌,剔透的玉壶中盛满酒酿。
“小子,你也算是长成男子汉了,陪我喝两杯?跟我讲讲,地Jing族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家伙。”
远山将明潇安顿好,在余生旁边坐下。父亲远重哲是个滴酒不沾的人,虽然不会以此约束身边的人,远山毕竟也受了影响。小时候,老狐狸骗他喝糖水,一口烈酒灌下去就不省人事了。第二日头痛欲裂醒来后,还被苏先生大大的训斥了一顿。
暮色四合,一弯新月挂在墙外。几盏画着青山碧水的灯笼悬绕在空中,水声潺潺,暗香浮动。
这些日子总是匆匆而过,好不容易有空闲坐下来却是在这样的境况。远山啜饮一杯,开始同狐狸叔讲起那些事来。不知过了几个时辰,新月仍然倔强的待在同一个地方,时光仿佛没有流动。这就是秘境吗……远山迷糊的想着,终于失去了意识。
“原来地Jing是那么有趣的家伙。”千杯不醉的余生,一边回应,一边观察着远山的状况。见他睡着后,缓缓舒了口气。
不远处原本昏睡中的韩明潇,起身踮着脚尖轻轻走上前,最终只是望了远山一眼,“多谢余公配合。”
余生点了点头,目送她背影消失,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眼下这个秘境,是几千年前Jing灵族遗留的东西,即便有记录流传下来,也不能保证准确度,他们需要一些时间探查。即便真如韩连原所言,那么弄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就还有一线希望。这个任务,余生本做好了打算,结果小姑娘意愿坚定,如何也拗不过。他叹了口气,罢了,交给她的确最适合不过。
院子的另一头,是红霞漫天的傍晚。韩明潇从新月当空的夜半,蓦地踏进黄昏,有些不适应的皱着眉头。这些日子的经历,摧毁了父亲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仅余一个模糊冰冷的黑影。而眼前怪异的景象,更是透出一股虚假荒诞的意味。
父亲会在那里吗?她忽然有点没有把握。
韩家庄的后院里,有一片用灵力养护的莲塘,莲花应季开落,莲叶却常青不败。父亲从前喜欢独自在池边修行,说那里是清净之地。偶尔,母亲也会去,坐在凉亭里给他们兄妹俩剥莲子。
母亲……!?
韩明潇瞪大的眼睛眨了眨,茫然的瞧了瞧四周,的确是自家后院的莲塘。那……眼前这个拿着竹竿拨莲蓬的女人是谁?背影分明就是阿娘!
韩明潇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两个小孩从远处跑来。男孩子头顶着一片荷叶当帽子,小姑娘气急败坏的边追边喊:“娘,哥哥欺负人!这片荷叶是爹爹特意摘给我的!”
“潇潇,乖,娘再给你摘一片好吗?还有这些,最嫩的莲子,不给哥哥吃好吗?”
小姑娘喜笑颜开的接过荷叶,撒娇的张开嘴等阿娘给她喂莲子。小男孩冲她做了个鬼脸,盘腿坐在地上开始自己剥莲子吃。
“爹爹,爹爹。”小女孩叽叽咋咋开始叫唤起来,“你快来,阿娘剥的莲子最甜了。”
一身浅灰色薄衫短打的男人微笑着走近,眼神冷淡的对上藏在暗处的韩明潇,若无其事转了过去,柔和的对小姑娘说道:“爹爹觉得潇潇给的莲子才甜呢。”
画面如此温馨,韩明潇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她只觉得惊悚,不敢再往前走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有说有笑的走远。脑子里如同被雨夜里滚滚而来的惊雷炸了个遍,只剩下一团无法思考的浆糊。
也不知过了多久,冰冷的手脚已经麻木,残存的那么一丝理智终于将她的意识拉回了现状。哥哥,对,哥哥一定也在这秘境之中。韩明潇踉跄走了几步,受过伤的疼痛感开始恢复。从月城败落、巫师行踪泄露开始,外面的世界一定已经乱得不可开交。而地灵珠落入蓉城韩家之手的消息,必然会传得沸沸扬扬。眼下,可以说韩家人只有在秘境中才是安全的。
找到哥哥了又能怎么样呢?爹爹说这秘境是由他掌控的,他既已重新造了一家人出来,便是不再需要我们的意思……不,他本就抛弃了我们。那……我还能完成答应余公的事吗?
无数种思绪在少女的脑海中缠绕,剪不断,理还乱。她循着本能往偏院的演武场走,迟缓的脚步声哒哒,终于那些纷乱的念头尘埃落定——我必须得做到!
突如其来的信念感似乎给了她不少力量,也或许,当一个人心中有了决断便不再迷茫了吧。哥哥这个人看似成熟稳重,其实惯于听从指挥很少拿主意,此刻怕是将自己关在某个地方。生活了十几年的韩宅,平素觉得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路的小院子,今日却显得分外陌生。昔日温馨的氛围不在,四处空空荡荡,家臣们大概是被父亲安排到别处去了。
韩明潇寻了好一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