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家伙的脸颊蓦地开花,有人在悍马左侧打黑枪——那倒霉蛋滚在地上呻yin,血淋淋的脑袋忽然转向他们。
皮聘拼命忍住尖叫往后退缩,不料一只大手从后面伸出来,抓住他的脚踝,毫不费劲儿就把他拖到车尾——葛力斯那克狰狞的脸出现在轮胎边上。梅里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勇气,扑上去咬住那粗壮的手臂。
葛力斯那克惨叫一声,差点把两个孩子全都甩出去——一记巨大的枪声在他头顶炸响,额头上半部分全飞了,但那双如野兽一般的、黑窟窿似的眼睛猛地瞪大。接着,他保持着这个仇恨的眼神盯着孩子们,慢慢往前栽倒,脸砸在砂砾上。
两个孩子忍住恐惧,用尽全身力气才推开那庞然大物的尸体,爬出悍马的底盘,躲到一个垃圾箱后面。那位骑警队长一手抓着机车把手,另一只手把雷明顿甩到肩膀上,“在我地盘上、朝我的人开火,剥头皮也算便宜你们了。”他说着绕到防护盾后面部署,“两人一组搜查,线报上说有人质,而且看样子对方不止一拨人。”
看着骑警部队一个个制服笔挺,皮靴锃亮,跨在哈雷机车上准备突人的模样,两个孩子目瞪口呆。
梅里揉了揉眼睛,“这几天来,我认识到了很多新东西……”
皮聘讷讷地接腔,“比如分不清警察和黑社会了……”
正当他们试图向骑警求救的时候,一个Yin影刹时笼罩在他们头上——乌古鲁无疑是团伙中思路最清晰的一个:
他知道如何利用人质,即使他现在暴跳如雷,脖子上还冒着血。
他轻而易举地将两个小孩挟在胳膊下面,往警察搜寻相反的方向迅速离开。
*
23时35分,法拉米尔·艾克西里昂警官在警局楼下的杂货店里搅速溶咖啡。
他今天轮值。下午的时候忽然收到阿拉贡的邮件:
「法拉米尔,由于时间紧迫,我无法登门拜访。不管你是不是愿意接受,我都必须告诉你,波罗米尔现在已经殉职。他曾是位英雄,也曾是位忠诚的伙伴,我很遗憾。请节哀。」
经侦组长小艾克西里昂只感觉当头一棒,在办公室里浑身僵硬,握着手机发呆——巨大的悲哀和冲击把他压得透不过气来。为了消化这个噩耗,他甚至吊住门框做了几十个斜体引身。
然后他去洗手间抹了把脸,鼓起勇气想再看一眼手机——
阿拉贡发来第二封邮件:
「抱歉,搞错了。删了刚才那条吧!波罗米尔还在,我猜他能跳玛祖卡 :-P 」
法拉米尔坐回椅子,安静谨慎地把手机放回原处,装模作样地开始整理卷宗。办公桌上只有一份文件,他看了三遍,能把被告那家瑞典侵权公司名称背出来了。为了集中注意力,他开始做数独——
直到把全球数独锦标赛全做完。法拉米尔呼出一口长气,最终还是决定划开手机确认自己是不是进了梦境边缘(limbo),生怕错过阿拉贡的第三封邮件。
但是没有。
也就是说波罗米尔、他的亲哥哥,好好的,在跳玛祖卡。
他朝天花板翻白眼,亲切问候了一遍阿拉贡全家,但是心情好到能飞到波利尼西亚,随手抄起办公桌上的钥匙,去楼下找点吃的。他把无线电留在了办公室里,自然没听见交警的警戒信息。
但是当他靠在货架上顺手抽了本杂志的时候,一声枪响钻入耳朵。警官绷紧脸,从比基尼中抬起头,声音是从对面法贡写字楼附近的停车场发出的,他敢肯定。
各种各样的汽车防盗警报声此起彼伏——艾克西里昂立即走向收银台:一个孩子站在那儿,费力地踮脚,小脸上挂满泪痕和脏污。嗓音棉软,混着啜泣,但表情坚定,他对收银员说,“请问,能借电话吗?……我叫皮瑞格林·图克,13岁,我需要帮助,还要一根热狗肠。”
法拉米尔走过去,出示证件,“刚铎经济犯罪侦查组,艾克西里昂警探。”
孩子回过头瞪大眼睛从下往上打量他,“你配枪了对吧?”
非外勤警探皱眉摸索全身,只找到钥匙钱包和一个订书机。
“呃……我得去申请警械……”
“来不及了!”孩子拉住他就往外面跑——
时间回到十五分钟前:
眼见警示灯光越来越远,获救的希望也随之越来越渺茫——两个孩子死命地挣扎,最后一个百合花手掌用突击刀抵住皮聘的喉咙,对另一个说,“老实点,我们都不想受苦,对吧?”
梅里磨着牙床,在心里诅咒他,“你要带我们去哪?”
绑架犯不吭声,手里拿着枪,连拖带拎催促他们往前走。皮聘又饿又累,脚下发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乌古鲁想去拎他的时候,一颗子弹飞了过来,打穿了一辆停在路边的丰田汽车门板。
“Cao……戒灵!”西装男忙不迭矮身找掩体,两个孩子趁机一下子挣脱,往停车场跑。乌古鲁还击了几枪,警报器震耳欲聋。躲在暗处的戒灵暂时停止了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