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小女……”楚柔顿了顿,介绍自己的话有些说不出口,她深吸了口气,“妾身为宣威大将军之妻,楚柔,领教三王子殿下笔墨。”
颜慕安极喜欢这个称呼,心里也不禁柔软下来。
苍楼刚入殿中时,第一眼便瞧见了颜慕安,自然也看到了他身边一直遮遮掩掩的夫人。
楚柔此刻利落大方地走出来,不仅让苍楼将她的面容瞧了个清楚,也让开国侯府的小侯爷裴襄,瞬间认出了她就是那位在宣京城查无此人的楚公子。
楚柔现下无暇顾及裴襄,只一心要给眼前这个猖狂的男人一个下马威,她才不担心得罪了小说的反派会糟来怎样的报复,她只想着要把她几次三番遇刺的仇给报了!
“既然三王子殿下将比试内容的决定权交给妾身,那请您听好,妾身的题目是——家乡独有的花。”
楚柔的题目出得颇为奇怪,连苍楼听了都思考了些时候,但也意外地觉得有趣:“那获胜的条件呢?”
见他答应,楚柔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继续道:“作画完成后,能说出对方所画花的名字的,便是胜者。”
他自小便Jing于研究宣国的地理、文化、军事,对宣国独有的花卉不说了如指掌,至少也知道个七七八八。而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宣国妇人,怎会了解羌国独有的珍惜花草?
“本王接受你的挑战。”苍楼胜券在握,他一口答应,“只是为了保证花样的准确,你我还需将所画之花的名字单独写于另一张纸上。”
楚柔知道他在顾虑什么,这是怕自己即便画的是牡丹,却在苍楼猜中时,将答案强行更改为百合。
不过这正合了她的意:“就按殿下说的办。”
第39章 花与花
纸笔彩墨跟着长桌一起被搬入殿中,两人各占一张。对于苍楼会画什么,楚柔心中略有猜测。
小说中曾提到过羌国一种独有的草药,名为巫堇草,有补血益气的功效,但因极为稀有,不光在宣国知之者甚少,就是在羌国,也极少有人见过。
而巫堇草在还未成熟时所开的花,就叫巫堇花,花jing矮小,四片花瓣呈淡紫色,看上去极为普通。若不仔细分别,极易混淆,这也是楚柔猜想苍楼或许会用它来出题的原因。
楚柔边想着,手上的动作也丝毫不停,笔尖点蘸藤黄粉,将毛笔稍稍浸润在水中,便立即提笔,在淡黄柔软的宣纸上勾勒出由深至浅的一笔。
颜慕安从瞧未见过楚柔如此认真的模样,眼睛半垂着盯着纸面,略微丰厚的嘴唇不自觉微微开启,不知是否是唇角发干,还偶尔伸出舌尖舔舔唇瓣。
大殿上的气氛凝重得骇人,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某一次呼吸太沉了,搅扰了两人的创作。
颜慕安本该为楚柔贸然的请战捏一把汗,但当看见楚柔弓着身子伏在长案上,全神贯注凝视着落下的笔尖时,他却不知为何,反而放松了下来。
自从父母过世后,府中大大小小的事都有他一人勉力撑着。
不仅北方羌国趁颜家军士气低落,一连侵吞了十几座城池,朝中还有懦弱的主和派,恨不得将他这个仇恨的苗子也掐死在尚未成年之时。
就这样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熬到成年。
成年后,他便不顾父亲旧友的劝阻,执意进入军营从小兵做起积累军功,几次出其不意直捣羌国营地大帐,生擒主将,直升到了四品都尉。
却因为容貌过于柔和,被羌国的将领阵前激将他男生女相,打仗看脸不看刀,以至于羌国军队溃败后,颜慕安冲动之下率领几个部下穷追不舍,险些中了对方的圈套。
从那时起,他便格外在意别人谈论他的样貌,恨不得自己在脸上划上一刀。
只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不得损毁父母留下的这副身子,于是他便想了个办法,用猪皮制作了一个假的疤痕,贴在了脸上,装作是在战场中受伤的模样,一直留到了现在。
楚柔搁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许久没有动笔,只是画了不到半个时辰,手就已经僵了。她后退半步,远远瞧着自己的画,嘴角不由得上翘,露出满意的神色。
她不忘苍楼的话,又额外用娟秀的小楷写下了花名,正面朝下,放在一旁宫女托着的玉盘之中。
“启禀陛下,妾身作画完成了。”
她朝皇帝福了福身子,眼神却悄悄朝颜慕安瞥了过去,等瞧见颜慕安满含关切笑意的眼神时,心里不由得开始期待着,他瞧见自己画中之物时的,该露出怎样惊讶的神情了。
“小王也完成了。”苍楼把写了花名的小条对折,不放心交给宫女,而是直接放在桌案上,压在笔搁下面。
“既然两位都已完成,那便请将画作展示出来罢,你们二位,谁先来?”太监总管一甩拂尘,指示着待命的两个宫女走入舞池。
楚柔抢先道:“妾身不才,想先试上一试。”
两名宫女先走至苍楼的桌案前,一左一右将苍楼的画竖着举了起来,斜对着楚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