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上海降温了,雪是没有,连着下了几天的小雨,路面淌着细细的水流,天色也是灰蒙蒙的,只有雨水是实的。
秦楚出来以后立刻到商场买了套新的衣服,商场在放一首钢琴曲,janet。
她的眼下是掩饰不住的疲倦,只有手上的和田玉手镯泛着莹润的光,到卫生间化妆,唇釉是裸粉色,头发是黑长直,浅灰色的不规则纱裙,尖头印花穆勒平底鞋。
出门却碰上了熟人。
汤贝卡。
维多利亚式拼接连衣裙,马海毛羽毛半截毛衫镂空,嘴唇是巧克力色,厚底马丁靴,头发扎高了,耳骨上连续打了三个耳洞。
汤贝卡先打了招呼,她的长相甜美慵懒,典型的小野猫,也是玫瑰一样的女人。
嗨。
汤小姐。秦楚颔首。
汤贝卡耸了耸肩,别站着女卫生间门口说话了,你等我一会,我们喝个咖啡吧。
她的指令已经下发了,也不给人拒绝的机会,上完洗手间洗手擦拭,才说一句:不忙吧?
不忙。
找了家日式庭院咖啡厅坐下,汤贝卡常来,她点了两份厚吐司和煮咖啡,这家这两样东西最好吃,别的一般般。
她们坐在最里面的位置,可以看见店门一开一合,经常有人进来摆poss,拍照,汤贝卡习惯了,汤贝卡放糖是两块两块丢,她笑起来会露出一小排虎牙,尖尖的小小的,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两个人的牙齿很像?
什么?
你咧嘴。
试试啊。
秦楚如实做了。
汤贝卡从包里拿出一小枚镜子,你看,我说的对吧?只是我有虎牙,你没有。
好。
你好闷。
我一直都这样。
汤贝卡眨了眨眼,向前倾身,封廷之到底喜欢你什么呢?
不知道。
原来他喜欢你这种款式的。汤贝卡若有所思,非主流?
她哈哈大笑。
秦楚慢慢的搅动咖啡的花纹,她一颗糖也没放,苦香苦香的。
汤贝卡笑了一会觉得没意思,便开始拨动自己的指甲,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话。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什么都做。
你打算以后做什么工作呢?
弹钢琴。
哦,你觉得,你和封廷之会有以后吗?
哈哈,你别紧张。你知道封廷之家里是做什么的吗?你们两家是世交吗?你们也是发小吗?我从来没有从他口中听说过你。
封廷之,他父母都在国外,他有一个非常美满的家庭。书香世家哦,哈哈,可能很难接受你吧。汤贝卡说,他和你不一样。
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们不一样。汤贝卡说,你没有吸毒吧?
这个问题像一个深水炸弹抛在她的心上,秦楚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她的脸色很淡,摇了摇头。
才下飞机,就看见封廷之在向她快步走过来,他迈的步子很大,越过了很多人,他抱住了秦楚。
不紧,但是很温暖。
封廷之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嗅了一口她的发香,想你。
我也想你。
在公寓门口对他招手,又下雨了,他对着车窗呵了一口气,用手指描出一个爱心,他想写下她的名字,秦楚微笑着说拜拜。
进门以后就接到他的电话,封廷之小声的说了嗨,生怕她生气。
秦楚合上了门,哈喽。
我可以叫你小逢吗?小逢,要亲切好多。
好。
昨天孟津问我,和你在一起不会感到陌生吗?他的意思是我们之前是发小,然后突然实现了阶级的跨越,封廷之笑着说,他好傻逼,怎么会陌生呢?我早就想跟你在一起了。
你喜欢我哪里?
都喜欢。
秦楚的手滑过手机后背,她也滑落在玄关的地毯上,比如呢?
脸,身材,声音,都喜欢。
那你呢,你喜欢我哪里?
你和之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