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窗帘挡住天光,房间内一片昏暗。
顾璋睡醒的时候看到顾随之在哭,那双眼睛闭着,依偎在他臂弯之间,明明是连睡着了都面无表情的一个人,但是眼角不停有眼泪一颗一颗滚出来。
顾璋昨天咨询过医生,医生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总而言之就是--难养大,易早夭。活不过四十岁。
医生的最后一句话是,好好保养,能活一年是一年吧。
顾璋想起顾随之轻飘飘的体重,想起顾随之常年缺少血色的唇,抽了三根烟,终于决定要跟顾随之好好谈一谈,但是现在看着他的眼泪,突然没有了谈的欲望。
顾随之在跟他求饶,求他放过自己。
顾璋索然无味的离开了顾随之的房间。
顾随之在他身后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醒了很久。身上的衣服被换过了,顾随之醒来的第一瞬间就反映过来,顾璋知道了。顾随之很害怕,顾父允许认祖归宗的是顾家的第三个儿子,顾璋只要揭穿他,就是对顾父最沉重的打击。顾父不会放过他。
顾随之闭着眼睛等待鄙夷的嘲讽,但是他没想到顾璋这么轻易的就离开了。
顾循觉得家里最近有点奇怪,好像平静之下有一股奇怪的暗流。
厨房里终日煨着各种汤,饭菜换成了恒德园的药膳,大哥连续好几天不见踪影,那个野种偶尔遇到他,就胆怯的偷偷看他,一等他怒目瞪回去立刻转头假装若无其事。
真假。他的睫毛都在颤抖呢。
顾循在心里默默评价。
那天的事情雷声大雨点小,以顾随之被罚跪两个小时、关禁闭三天宣布告终。后来顾循听下人说顾随之生病了,病的挺重,那天晚上狠狠折腾了一场,还喊来了家庭医生。
顾循看着顾随之惨白的面色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怀疑大哥还罚了他别的,只是没说。
直男了二十四年的顾循拐着弯儿问身边的朋友,“假如你就你认识的人,搞男人,你能接受不?”
会所包厢里群魔乱舞,鬼哭与狼嚎齐飞,大腿共nai1子一色。
坐在顾循身边的朋友们哈哈大笑,“顾白兔,男人我们都搞过,你说的是你认识的哪个人啊?”
顾循搂着身边身边肤白貌美、胸大腰细的十八线小明星,手一抖,狠狠捏住了她白嫩嫩的大nai1子,惹来小明星一声娇滴滴的嗔怪,表情有点破裂:“都搞过?开什么玩笑,我哥就没搞过。”
又是那个跟他不大对盘的人:“顾二,你怎么知道你哥没搞过。”
顾循有点不好讲,他确实不太了解他哥的私生活。他想起顾随之的小身板,被陌生男人搂在怀里的样子。犹犹豫豫着又问:“那那要是被男人搞呢?”
在场的人想到顾璋顶着一张不怒而威的脸被男人压在身下的样子,齐齐打了个哆嗦,有一个三代道:“咱们玩男人就是尝尝鲜,谁家没养几个小情人啊,长得好看就行,谁还在乎男女么。何况有些男人妖媚起来,可没女人什么事。”旁边几个懂的,互相挤挤眼,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
另一个三代接道:“但是要是给男人上,咱们又不是天生弯的,前面对女人站不起来。这事讲出去丢份儿,让家里知道怕不是要被打死。你问我们也是白问。”
一个刚跟着高官爹回京,急于讨好顾家融入这个圈子的三代道:“要不,顾二少跟我们一起去玩玩?我知道一家不错的”
旁边人横了他一眼,“闭嘴,他要是能玩这个还需要你来拉皮条?”
那个讨好顾家的三代被他怼的面红耳赤下不来台,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脸色分外难看,他在外面也是封疆大吏家的一等公子,进了京就屁都不是,心理落差太大了。
先前怼人的是顾循青梅竹马拜把子的哥们儿兼世交,苏家五公子苏清桓。
苏清桓祖上是两江名门,鲤鱼乡123,跟顾循外祖家还连着姻亲,扯着七拐八弯的关系喊一句表哥表弟也不为过。苏清桓名字雅正,为人却很风流,是圈子里典型的生冷不忌的主儿。只是他哥跟顾家老大交好,纵横商界一脉相连同进同退,经常耳提面命不允许他裹着顾循玩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坏了顾白兔。别人要带顾循去以滥交、玩男人着名的海天盛筵之类的地方,他第一个不答应。他要是答应了,回家他哥的鞭子也就不答应他的哭喊了。
苏清桓怼完人,目光一转,看到若有所思的顾循,心里一突:“你真要去?”
顾循避而不答:“再说吧。”
关禁闭的三天仿佛是专门批给顾随之休的病假,医生又复诊了一次,确认彻底退烧,只是还有点虚脱需要休养之后,禁闭结束了。
吃饭的时候没有遇到顾璋,顾随之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委婉的向孟清提出,想搬出顾家去住大学宿舍的愿望,希望顾璋能同意。被孟清以顾总最近很忙,你身体刚好还需要休养为名拦了回来。
顾璋连续好几天没有回家之后,顾随之彻底相信了“顾璋很忙”这个理由。
顾随之试探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