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算倒霉还是走运的家伙,占据了房间唯一舒适的大床。一晚上没有睡的凯脾气暴躁了几分。在没弄清楚来人身份之前都不可能掉以轻心。即使知道这个人伤势严重快损了命,凯还是将他用铁链锁了个结实。
出门吃早餐并不能安抚凯被人打乱生活节奏糟糕的心情。这里纵然贫困潦倒,也有最繁荣的方面。很多人靠倒卖消息为生,天知道他们怎么在这么如此贫瘠的区域布置出宛如晨间早报的情报网络。
凯想要知道的东西并不算什么机密,毕竟两个大家族发生争斗造成伤亡这种事,几乎可以上本地新闻报道...如果这里有新闻的话。
闯入者的身份凯大致有了猜想。他应该是传说中的“侍”。每个大家族的家主都拥有自己的“侍”。虽然被称为“侍”,其实不过是从小训练出来保护家主的“盾”,铲除异己的“刀”罢了。相比于雇佣兵和保镖,“侍”是由家族亲自挑选出来,他们强大、俊美,更重要的是无条件的忠诚。
“忠诚。”
凯细细品味这个词。
如果躺在他床上的那个人真的是属于家族的侍,且不论他是如何逃亡了这么远的距离闯入了自己家,单就这个身份,也不应该轻易地离开家主身边。侍作为“盾”,家主生必随行左右,家主死必先破盾穿心。
“看来真的捡到一个麻烦。”
虽然凯是混血,又从小在西方长大,他却很喜欢说华国的语言。大概是受了传统母亲的熏陶,耳濡目染惯了。他喜欢那种身边人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想什么的感觉。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一直隐藏得很好。
除了在那人面前,他一败涂地。
回到家的凯思考着如何处理眼前这个麻烦。似乎平和的日子过惯了,突如其来的意外反而让他恢复了一些往日的活力。
不出预料地,伤者在下午发起了高烧,本就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变得有些透明。凯没有帮他找医生给自己惹麻烦的义务。处理这种伤口,不得不承认凯比那些没有牌照的黑医生擅长得多。凯的想法很简单,他已经做了他能做的,生死各安天命。这个人是生是死,都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麻烦倒是不会少上一分。
凯打量着床上沉睡的人,看起来还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头近乎白色的金发,瞳色确是少见的银灰色。他整个人像是一只正直壮年的豹子,拥有着矫健的身躯和充满动感的爆发力。
还没思考出处理结果,床上的人已经清醒了过来。
“果然是年轻人,身体素质就是好。”
凯心中默默感慨。
对自己被禁锢的现实接受良好。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人丝毫没有做出反抗的举动,甚至没有任何求饶保命的话语。他只是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凯,便开始对着集装箱的顶部放空。
这让时刻准备做出应对的凯有些尴尬。
“嘿,伙计。难道你不应该跟我说点什么?”
回复凯的是一个沙哑的声音。
“您随时可以杀了我。只要您想。”
这幅看淡生死的模样跟之前那些挣扎求生的举动大相径庭。于是凯拿起一瓶矿泉水扭开盖子递在人跟前。
“那么我换一个问题。为什么在家主身死之后,你身为侍却活了下来?”
这句话只是凯在炸他。
在假定了侍的身份后只有两种可能,家主受伤侍叛逃,或是家主身死侍却幸存下来。如果是前者,现在肯定没有那么风平浪静。背叛者注定死无葬身之地,这是规矩。如果是后者,家主身死,必定族内大乱,谁还顾得上侍的“尸体”是不是失去踪迹。,
不紧不慢地通过凯手中的瓶子摄取水分,长久地沉默过后,就在凯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那个人才堪堪开口:“我,没有背叛。”
对人虚伪地扯了嘴角,凯一副“我相信你个鬼话”的模样。总之,凯也没有准备从他嘴里打听出来点什么。
“如果您不杀我,我是不是可以留下来?”
凯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缺觉而导致了幻听。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天真的人。或者这个人是另有目的,图谋不轨。
“我不明白。我是说,我的脸上写着‘好人’两个字?谁会愿意把一个危险人物留在身边?你对自己身份是不是少了一些认知?”
床上的人轻轻地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向主人所注视的地方低垂下来。
“很抱歉....我只是不知道该去哪里。”
明明是一副高大身躯,拥有深邃英俊的面貌。不知这份若有似无的单纯,是本性使然还是隐藏得太深。
凯的这份考量自然不会表现在面上。伤者需要多注意休息。他已经准备结束这次几乎没有什么收获的对话,并站起身准备出去。
“阿诺德。您可以称呼我阿诺德。”
凯自作主张地体恤了别人,别人却主动开口介绍了自己。凯被这个人的各种怪异的举动整得有些心烦,气急反笑,故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