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由洛莲亲手调教,近四年。学会用眼睛施展催眠性质的媚术,然后杀人,学会蒙着眼睛在狭小危险的舞台轻灵起舞,带着杀手的绝然与宠物的诱惑,然后新主人满意,然后杀人。
满手血与腥。一颗心被血ye洗礼至麻木,仍消除不了一份恶心。
自三岁起,我的五官逐渐出落,越来越像墨尘的一张脸,四岁便由季冰扬亲手戴上订婚钻戒。又半年,我瞧着光脑中头上顶着“天才”二字的自己,终于与墨尘一模一样的一张脸,令我欲哭的不安。
十四岁那夜,墨杀将我抱起,终是将我送回了那间屋子。
一切荒诞与苦痛的根源,在墨杀一声“对不起”中,如解咒般散去了重重迷雾。
那一夜我睡在墨杀的床上,身上裹了层层暖被,仍瑟瑟抖个不停。
墨杀坐在床边,捧着只Jing美青花瓷盏不动声色地饮,淡淡的曼陀罗香弥漫,昏昏欲睡中我听见他说了一个故事。
11-2
“墨焰并不是我儿子。”
墨杀如此开口,平缓而淡然,“我没有上过任何女人,包括洛莲。”
“在生理上,我无法对任何女人产生反应,哪怕她是最美丽的宠物,哪怕看到她照片的第一眼,我便知道,她是我的劫所以我派出了墨尘。那时他十四岁,和你一样大。我将他保护得很好,不哭,不笑,无情,无心。虽然你并不认同,但我真的在保护他。”
“‘墨家人的血是冷的,心也是冷的,所以我们只能做杀手,我们的后代也只能是杀手。’这句话,将自己的名字奉献给组织的人必须遵守,就像一个恶毒的诅咒我曾经逃避,也试图毁灭,更有人愿意毁灭我可是墨尘遇上了任之遥,血刃了季氏族长,从此逃亡,失去踪迹的她却在一个月后,躺在了这张床上。”
平缓而淡然,并毫无lun次。
不是倾诉也不是叙述,平平淡淡说出来而已。
“她嗅了曼陀罗香,睡得很沉,她的发间有四根银丝,口中含了两颗毒药,十指鲜红却是遇血即化的剧毒。我明知我应该杀了她——我早该将她杀了。”
该是想到了之前数幕,冷冽的杀意彻骨而发。
“我取下她全身防备,拥着她睡了一夜。第二日她笑着说要嫁与我,我便娶她。她在新婚当夜扔了墨杀的母亲给我,我将她留给了族里一群子弟。所以我并不知道墨焰是谁的儿子。但他流着墨家的血,而我需要一个继承人。”
所以,墨焰生了下来,然后,活了下来。
“墨焰他很优秀。”墨杀低低叹息,“优秀到,让我想做一个父亲。”
“我在崖边找到了她,她一身嫁衣蜷成一团,不肯回房。于是我站在她身后,陪她吹了整夜寒风说到底我仍是在防她。”
“日出的时候,她抬起脸,青紫着嘴唇微笑,她说她要活着,直到我死了。”
“我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后来。我让她加入媚杀系,我亲自教她身法,我在三年里坐稳了墨主的位子,并令季氏长老会换了次血说来可笑,我算得丰功伟绩的事,竟是她的儿子纵容而来。”
“杀掉季氏一族族长枕边的宠物,是我成为墨主所接的第一个任务。我派出墨尘,他爱上深爱她的任之遥,一刀刺入她丈夫的心脏,而彼时五岁的季冰扬,却将挟持自己的杀父仇人放在了心尖上”
一团糊涂旧账。
“学会媚术的她越来越似个妖Jing,又美又荡又残。碰过她的人,一半死在她的床上,一半死在我手里,直到所有人视她为鬼魅他们请求我杀了她,她冲我笑,美丽又骄傲,眼神却如黑洞一般。我被蛊惑了似地解开她的枷锁,拥她入怀,我说她要活着,因为我还没死。”
墨杀微微仰首,饮下一口曼陀香罗。
“做个清醒的人永远太累。所以我可以令她为我情动,而即便我愿意交付生命,我仍无法沉溺于她,回应同样炽热的爱恨。她问为什么,我说我不想死,她说不会,我说我不想她死,然后她没再说了。”
“我送了她两只宠物,她调教好后扔还给我,于是我将媚杀系给了她。她向我要墨杀,我拒绝,于是她笑,她说她迟早毁了这禁锢我的牢笼她又如何知道,我只是想用这牢笼禁锢她。”
墨杀朝青花瓷盏里轻轻吹气,曼陀罗弥散如白雾,本就朦胧的视野染上幻梦般的不真切。
墨杀的声音飘渺如极遥远的雪空悲伤盘旋的鸟。
“紫尘,你的存在,是因为季冰扬。你身上的血,足以令你继承季冰扬对墨尘全部的情感,时间一久,你或许仍会幸福。可为什么你要连墨尘的脸一并继承”
“第一眼,她便指着光脑里的你对我说,她要你。季冰扬不愿,任之遥不忍逆她,于是墨尘再度怀孕。但她只要你。我问她,她只是笑。”
“她求我抱她,我拒绝,然后她哭了,她说她要你,我擦干她的泪,我说好。”
“我说墨尘,墨家需要最优秀的继承人。他摇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