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要上前?,太后立马斜了他一眼,随后若无其事?地拉了一下领口,淡淡道了句:“无妨,这绒花由三娘子亲手?制作,她戴得肯定要别出新意一些呢。”
簪个花能有什么新意?又不能别在脚面上。
沈妙妙默不作声地将绒花插入太后的发髻间,原本她还不在意,但是?余內侍和太后这对话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顺着太后压了压领口的动作,一眼就瞧见了太后细腻玉颈上的红痕。
刚开始沈妙妙还以?为那?是?红疹,心里?还道,起了风疹太后竟然还在这亭子里?吹风,随后她猛然意识到了不对。
虽然只瞟到一眼,但那?红痕并不是?浮于皮肤之上,而?是?沁入皮rou之中,红肿泛着青紫。
这……应该是?吻痕。
这一瞬间,各种?各样的想法和片段在沈妙妙脑海中飞驰而?过,与过往种?种?混作一团,又重新拼成了另一副画面。
她心中剧震,面上却一丝不显,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一般,平静地退开重新回到了座位。
带上这绒花,太后似是?十分地高兴,她扶着长榻的扶手?,探身朝着荷花池望去。
顽皮的鱼儿用尾巴波动水面,荡起的波纹模糊了面容,但那?逼真又娇艳的牡丹花却美丽而?醒目。
太后端详了许久,似是?异常合心,半晌忍不住夸赞起沈妙妙道:“三娘子一颗玲珑剔透心,真是?能踩到别人?的喜好和偏爱上呢,难怪人?人?都?喜欢你。”
她转头望着沈妙妙,满眼含笑:“你怎知我?喜爱牡丹呢,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人?赞我?如牡丹绚丽婀娜,合该立于这大虞国最尊贵的花园里?呢。”
说着,她掩袖一笑,似也是?回忆这久远的甜腻之语有些无语,随后又有些怅然道:“这么多年,知道我?喜欢牡丹花的人?确实不多呢。”
沈妙妙没有吭声,她选这魏紫也不过是?因为这牡丹是?花中之后而?已。原本只是?想借机来探听虚实,谁知亲眼见到了证据,邓绾传的那?些消息似乎突然就有了前?情渊源,寻到了前?因后果。
谣言向来捕风捉影,太过无稽之谈传着传着多数也就散了,更何况是?皇帝并非先皇子嗣这样会动摇国之根基的消息。
百姓们绝不敢轻言,更何况是?权贵朝臣。
这样的话如果是?由叛王赵岭传出,可?信度低不说,反而?会让百姓对原本就扰乱了天下太平的安郡王心生反感和抵触。
但如果说这话的是?人?当今太后,是?扶植皇帝登基、被当今皇帝尊为母后的人?,那?便是?另当别论了。
安郡王握着这张牌,再要是?有了玉玺……局面确实不好说。
虽然邓绾将消息偷偷传递给她的动机尚且不明,但沈妙妙直觉那?一行字并不是?假的。
见她淡然不语,太后又斜倚在榻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才道:“三娘子,你看着温和,实则倔强,这不肯认命的性子,成就了你,但眼下处在这波涛动荡之中,却也会让你吃更多的苦头呢。”
约莫是?对这绒花十分满意,太后此刻说起话来颇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
“认命妥协和认清局势可?是?两码事?呢,娘娘您不也是?不肯认命才会蛰伏十几二十年后又走?上这条路吗?”沈妙妙直视她,“退一万步讲,我?不过是?被掳来的小?小?女子,既不能撼动天下也不能左右臣民,我?能把握的不过只是?自己的命而?已。”
太后笑眯眯道:“可?你的命现在是?赵二说了算呢,他一心为你,把你护得周密严实,你并不清楚外面此刻局势,才会说出这样自信的话。”
一旁余內侍轻咳一声,似是?提醒太后,太后却道:“无妨,左右到了青州她也是?要知道的,瞒着这些又能有什么用?赵二要是?想靠隐瞒重新赢回你的心,那?也太天真可?笑了。”
沈妙妙暗暗捏紧了袖口,面色不动。
太后眯起眼,转向被微风一吹便泛起满目涟漪的池水,淡淡道:“如今赵璋是?名不正,言不顺,事?不成,国将不国。他又得罪了大批世家大族,后面居然还想要进行宗室改革。逞己失众,这路是?他自己选的,自然要承担后果。”
“太后如何能笃定皇上就一定会处于被动之地呢?”沈妙妙像是?不肯相信般地反驳,“改革中会有不同的声音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大虞国的天子,御下十六府卫,督府五军,统军调兵,不可?小?觑。皇上执政这些年勤勉于政,系心于民,为百姓所爱戴。恕玉昭直言,娘娘您陪着王爷走?的这条路似乎并不是?坦途呢。”
她目光坚定,短短几句透露着她没有丝毫动摇的决心。
太后审视着她,冷淡的目光又因为她的话变得兴致盎然起来,她有些不可?思?议道:“我?听说前?几日那?性子高傲的邓绾可?是?难得去找了你,难道你没从她嘴里?听到什么?”
太后看似一副悠闲慵懒不问世事?的样子,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