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妙下?了车,望了一圈重兵守卫的四周,无奈地暗叹口气?。
然而,没多久她便感受到了一股锐利到刻入肌肤般的视线朝她而来。
循着望去,府门前站着不少人在?迎接太后?,呼啦啦跪了一地,又随着太后?的话起了身。
那其中一直有个人,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
沈妙妙先只是觉得那小娘子有些面熟,再看她嫉恨愤怒到扭曲的面容,终于?和记忆深处几乎捡不起来的一张脸重合在?了一起。
崔灵心!
沈妙妙再去看崔灵心身边之人,赫然是那位在?春日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崔尚书夫人。
她吃惊之余,又有些茫然向身边望去。赵伯希果不其然警惕沉默地站在?了她的身边,冷厉的目光略含警告地指向崔灵心。
果然,他这表情惹得更多的刀子朝着自己身上飞来。
沈妙妙张了张嘴,又有些无语地闭上了嘴巴。
她实在?想问赵伯希,是不是给她准备的是受难之旅,所有对她敌意深厚的人几乎聚集全了,时刻虎视眈眈地围在?她的四周。
那崔尚书被贬为翰林官后?,没过多久又被降了职贬罚出京这事,沈妙妙是听说过的。只是她没想到,崔尚书竟然成了曲城的太守,崔家竟然是在?这里落了脚。
她微微抿唇,压下?唇边的笑。
崔灵心出现也未必是什么坏事,眼下?这情况,越乱越好,这样她才能寻找机会脱身呢。
入了崔家,沈妙妙被赵伯希安排在?了为他准备的院子中。
见人被带走,太后?也没说什么,只当是成全了赵伯希的一番思念之情,笑着道:“那我和三娘子就到了青州再见吧。”
看安郡王这意思,似乎不止要在?曲城待上一两?天,也不知是不是外?面的形势有了变化。
沈妙妙这个时候才有些怀念京城里长了翅膀般,能飞到大街小巷任何地方那流言蜚语传播的能力了,怎么就不能在?这个时候往她这里跑一跑呢。
有了床睡,沈妙妙自然也不客气?。
赵伯希原本还想着要和她一同?用?晚饭,但当晚崔太守备齐了酒水给安郡王一众人接风洗尘,赵伯希须得去参加宴会,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赵伯希自然不同?意沈妙妙前去的。
沈妙妙乐得轻松自在?,多日舟车劳顿,她难得有机会趁着人少的时候打理一番,寡言的青鸿守在?门外?,她也不担心什么,洗了澡收拾妥当后?便躺在?了床上,放空自己。
如今到了曲城,再往南去,便完全是安郡王的势力范围了,那样的话就更加难以脱身了。
原本想着等他们无暇顾及之时寻找机会,但这机会却是根本没有。
她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不知道京城里到底如何了,那日寿宴,宫中乱成一片,公主和元安应该是躲过了搜捕,也大哥不知怎么样了,她这样被迫离京,家里人还不知要急成什么样子,母亲只怕是会忧思成疾。
杜衍……他远在?北方,只祈祷他不要知道自己的消息才好。
沈妙妙翻了个身,一手搭在?另一手腕上的珍珠上,就在?她渐渐进入睡梦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说话声?,随后?声?音越来越大,交谈变成了叱责。
“你不过是一个家奴,也敢拦我?这里可是我自己家,信不信我找人拆了这房子也不给里面那惑众的小妖Jing住!”
沈妙妙一个翻身坐起身来立马又有了Jing神,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时隔几个月,崔灵心依然保持着“真我”,丝毫未变。
她整理了衣服,又披上一件罩衫,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白玉簪。这羊脂玉簪是在?她被收走珠簪后?,赵伯希送来的。雕花玉簪温润光滑,簪尖圆润饱满,没有丝毫的攻击性。
沈妙妙原本想挽起头发?,眼珠一转,又将簪子放了下?去,就这样披着头发?打开了房门。
夜里的冷风顺着门扉粗鲁地进来赶跑了屋内的温暖,沈妙妙打了个寒颤,顺手又将门合上一些。
崔灵心的声?音也恰好传来:“什么奉命行事?你奉的谁的命?在?这院子里,王爷的命令才是顶大的,我亲自询问过王爷,是他同?意让我前来的,你再不让开,小心你的狗命。”
她连珠炮一般的尖利声?音属实刺耳,沈妙妙不禁有些同?情离她那么近的青鸿。
“青鸿,发?生了何事?我已?歇下?,外?面怎地这么吵?”沈妙妙佯装困顿地抬手用?宽大的袖口揉着眼睛,低头的瞬间乌黑的秀发?滑落,与领口的雪肤交相辉映。
闻声?回头的青鸿忙收回视线,侧过身挡住崔灵心的目光。
眼前这一幅香肌胜雪的美人图,让原本就带着目的前来的崔灵心瞬间瞪圆了眼睛,她腾地火冒三丈,犹如饿虎扑食般,绕开青鸿猛地就要窜上来。
“沈玉昭,你恬不知耻!矫言伪行!什么文思使,别人都?被你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