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将军与本王谈条件,不希望本王见她,这定然非她本意,否则,今日来与我说这番话的,就是她而不是将军你了。既然她不愿,将军你又一意孤行,这难道不是将她推入两难?将军不妨扪心自问,你不愿意让她见本王,是真的为她安危着想,还是纯粹为了你自己的私心?
你不容旁人对她染指,却又无法给她光明正大的名分,莫非,你是想让她偷偷摸摸、冒着随时被人发现兄妹乱lun的风险,让她终其一生,不见天日地留在你身边?那你当她是什么?你的私人禁脔?
宁天麟这最后一问,直令言琛无言以对。
因为他知道麟王说得没错。
她与他身上流着相同的血,他们的关系是罪孽是邪恶,他自认对她的爱绝不会比任何人少,可有一件事,旁人都能做到,唯他永远做不到他无法娶她。
这原本就对她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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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八日过去,言清漓仍然没有回府的打算,这天,她像往常一般,用过饭后去给慕老夫人施针。
慕老夫人患有多年的痹症,天冷chaoshi时尤甚,前阵子雨水多,这症状就有些重。恰好,楚家针法治此症有奇效,言清漓连着给慕老夫人施了几日的针,加以内外调养,慕老夫人昨日去园子里都不必持那柄鸠头老杖了。
外祖母您也别嫌热,您这腿啊,是当真受不得一点凉。
言清漓亲自将一张薄皮子做成的护膝给慕老夫人系上,慕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见状笑道:还得是咱们三表姑娘,去岁入夏时大少夫人日日来劝,老夫人说什么都不肯戴,就说闷,没用。
人年纪大了,有时便会固执如同稚儿,入了夏,慕老夫人更不爱戴这玩意,之前表嫂慕氏与慕晚莹轮番来劝都劝不动,如今叫言清漓扎了几针有效了,腿脚不疼了,便听她的话了。
言清漓一鼓作气:还有啊,您也不可再贪那口凉茶了,所谓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平日要多吃些补气益血助阳之品,方能寒散络通
慕老夫人仔细听着,频频点头,言清漓又说了几道药膳方子,叫老嬷嬷一一记下。
祖孙几人正说着话,便有下人来报,说言家来人了,替小公爷来问问三表姑娘:后日圣上要去章西围场行猎,武将随行,可携家眷一名,三表姑娘可要同去凑凑热闹?
前些日子昌惠帝突发奇想要去围猎,张阁老带头又阻挠了一通,言辞激烈,顶撞了昌惠帝,昌惠帝下令让人拍他十板子。阁老年纪大,真挨上十板子怕是要直接驾鹤归西,经陆翰林等人一通苦劝后,改成了三板子。
慕老夫人原还以为围猎之事至少还得十天半月才能成行,没想后日就要去了,她转头向言清漓询问:陛下多年未曾行猎了,倒是难得一回,漓儿可想去?
言清漓:我
那一夜言琛从她房中失望离开后,她后来想了一整夜,渐渐就清醒了。
想当初她从越州踏上前往盛京的路时,还心智坚韧,满怀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决心。如今这才过了一年,她竟然就因为一个情字,让自己变得优柔寡断、多愁善感起来了。
她可当真对不起父母的在天之灵。
她将自己痛骂了一通,告诉自己:她不可偏离初心,她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可不是为了谈情说爱的。
躲到慕家固然有不知如何面对言琛,想要逃避的意思,但更多的,也是她想赌一回。
赌言琛对她的情有多深,赌他这次舍不得放弃她。
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她这几日绷着的弦稍稍放松了,回道:外祖母,清漓就不去了。
见慕老夫人有些意外,她便解释说自己对围猎不感兴趣,且她才和离不久,这时候露面,想必会有好事之人在她背后指点,她虽然不在意,却也不想主动给自己找不痛快。
慕老夫人听她这么说了,便也不再劝,命人去回了言家的人。
下人走后,慕老夫人才点破她:孩子,你可是在与之恒怄气?
诶?
言清漓登时又紧张起来,莫非慕老夫人看出她与言琛
慕老夫人叹道:你外祖母不傻,你这丫头到我这里躲了多日,难不成真是陪我这老婆子来了?
言清漓叫慕老夫人说得有些脸红,想要解释,却见慕老夫人并没有责怪之意,还攥着她手道:你不知,你才来了没两日,之恒那孩子就叫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还给递了话,说你是在府中受了气跑出来的,恳请我这外祖母好生照看你几日。
言清漓还真不知有这一出,心里刚有些动容,又赶紧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