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哪一世,舟舟可绝不像这一世一般爱哭。
孩子,许是有人疼着宠着,才有哭的权利。
这样一想,她心头不是滋味,反过来哄她:“好十四,你是要哭碎师父的心肠吗?”
“我……我不哭了……”她哭劲还没彻底消下去,小声抽噎:“我、我也只有师父啊……”
“真?乖。”昼景背着她颠了颠,蓦地想到上一世梦境里?她也是这样背着她的姑娘走过一座桥走到长街,不同的是,一个是少女?时期的她,一个是还没脱去稚气的小可爱。
哪个她都喜欢。
哪个她也爱。
舟舟要她放心大胆地爱,那她爱就是了。
昼景稳稳背着她心心念念的归宿,翻山越岭,时隔十五年,再次踏足大周的地界。
这一次,她就想好好养孩子,好好培养和舟舟的感情,俗世种种,她不想理会。
大周,折云山。
草木茂盛,水清鱼肥。
昼景放出气息宣告她归来,山间的妖兽、Jing怪识趣地守在自己的领域不敢搅扰这位身份贵重的狐妖前辈。
和附近山头的存在约法三章,定下互不侵犯、友好相处的规矩,她抱着昏昏欲睡的小十四,抬手?推开竹楼的门。
门打开,风尘扑面而来。
这是她上上世的家,她生?下来就是狐形,而那个时候大周还在遵循男子继承家业的陈规,世道和彼时迥异,她扮了男装,十五岁化形为人,被爹爹接回浔阳。
年少坐了世家主之首的位子,旁人欺她年幼,又被她连消带打用实力?震慑。
那时的昼景意?气风发,锋芒锐利,肩上扛着守卫昼家的重任,好像就是从认识了舟舟开始,世道慢慢发生?变化,她也慢慢发生?变化。
上至大儒沈誉,下至舟舟、十七、沈端,甚至往后更多的人,前赴后继为世间女?子搏来更自由的选择和天地。
女?子可读书入学堂,可继承基业,可为帝。大周日?新月异便是从那一代起。
光线映照悬浮在半空的灰尘,踏入书房,书桌上还放着自己少时临过的字帖。
十四一觉睡醒,发现躺在松软舒服的大床,她坐起身,睡眼惺忪,又挨不住刚睡醒的慵懒,脸埋在锦被,再抬起,那点睡意?散去,她雀跃地跳下床,站在三层的小竹楼往下看到了晒太阳的师父。
“师父!”她清脆脆喊,步子迈开半步,身形瞬移到了昼景身前,快步走过去,身子蹲着,惬意?地趴在昼景大腿:“师父,往后还是我们两个人一起生?活吗?”
“你若嫌闷,也可以?找附近的小崽子一起玩。”
她摇摇头:“不要,我要师父就够了。”
昼景乐得见她眼中天真?的依赖,将人横抱在怀:“睡醒了,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师父给你做。”
“还不饿……”她撒娇地在师父颈窝轻蹭:“要一起晒太阳。”
避世而居,有山有水,鸟语花香。折云山上的日?子像是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无论昼景,还是十四,各自沉沦。
学习术法、钻研学问、练习弹琴,昼景一身的本事学得无一不Jing,于是岁月消磨起来快而又快,等意?识到时光流逝,常常窝在她怀里?的小姑娘在一日?日?中已经有了亭亭玉立的风采。
春分刚过,天地焕然一新。
山间幽静,空气清新,她倦懒地伸了懒腰,想着出去玩的人该回家用饭,昼景拍拍脸,打算净手?去做饭。
“师父!师父——”
软绵绵的嗓夹着难以?掩饰的哭腔,十四红着眼眶别?别?扭扭地从不远处跑来,她惊得似乎忘记自己身怀道法,完全?可以?一步瞬移,用不着以?笨拙的法子跑到人跟前。
她小脸雪白?,神情慌乱,忍着泪意?的模样惹得昼景心神不稳,急急忙忙迎上去:“十四,十四怎么?了?”
“师父!”憋了一路的泪夺眶而出,她委屈又害怕地扑进那个熟悉温暖的怀抱:“师父!十四要死了!十四流了好多血!止不住,用什么?法子都止不住!”
“……”
昼景何等聪明灵秀的人,活了几辈子第一次像现在这般目光呆滞。
她没个反应,小姑娘以?为自己要失宠,哭得更凶,什么?矜持,什么?优雅,一股脑全?忘了。
“哎……舟舟,舟舟,十四!”昼景被她哭得马上回神,将人搂入怀:“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不哭。”
她挠挠头,深觉棘手?。
“师父不疼十四了……”
“疼,疼疼疼。”她干脆把人抱起来,眨眼进了竹楼浴池,脸皮微红,伸手?解了缠在小姑娘腰间的丝带,白?花花的小身条根本不敢乱看。
哭成泪人的小姑娘慢慢止了哭声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直到小衣被剥除,她骤然一羞:“十四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昼景脸皮一阵发烫,和她好生?解释:“十四先?在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