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相思留人醉 梦中忆阿谁
田员外本身并不做生意。只是当地的地主豪绅。杭州城外的山头,十有八九都是他家的。聚会结束后,准备回家的章堂被人叫住了,待他回头,却见田员外跨着八字步笑呵呵地走来。
原来,田员外想和章堂合作将官府这桩买卖收入囊中。章堂并未即刻答应。他与田员外见过一两次却并无交情。此番贸然说要合作,出于本能,章堂细想了一番。田员外也是久经沙场之人,一眼看圈了章会长的顾虑。他白胖的脸庞笑意不减,拱手道:“在下只此一说,章会长且听一听。不必勉强,改日再会。”
竟不加以游说,就那么走了。章堂看着他肥胖的体态,步履不稳,宽袖摇摆,活像个只会吃喝玩乐的二世祖,心里琢磨着:莫非这姓田的,当真只是想与我合作赚笔钱么?回府后,他交代给管家一些事务后,问夫人何在。管家回话说带着少夫人进香去了。
既然女眷们都不在,章堂知晓章杰今日休沐,便吩咐把他找来,父子俩许久未曾闲聊。待章杰来了,摆好的棋盘在等着他。
象棋,章杰已经许多年不下了。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给章堂请安:“爹,今日怎有这般兴致。”章堂摆手,说:“你母亲带着你媳妇上香去了,家里就剩下咱爷俩,好久未好好说说话,难得今日你我都有空,就叫你过来下下棋,试试你这棋艺有无减退。”
于是父子俩一边对弈一边闲话家常。不亦乐乎。待问起章杰小院的情况时,他言语间有些隐瞒,章堂是何人,即使是一闪而过的异样他亦能察觉,于是细问起来。既然父亲已经起了疑心,章杰也无隐瞒,而是全盘托出。
今日休沐,昨日办公到丑时才回来。章杰怕惊扰了妻子,便宿在了鸾鸾处。待吃了早膳,回了房中鲍若兰就跟自己撒火,质问他为何独留她一人。章杰解释了几句,话里话外是见她睡得香,不忍惊醒,便寻了个去处。
章杰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解释鲍若兰火气更大了。拿了枕头就扔了过来,嘴里还骂道:“寻了个去处?那你就去找那个野女人好了,不要回来了。”
一番好意被当成驴肝肺,而自小便有情谊在鸾鸾在她口中成了野女人,虽然鸾鸾一直不肯过门,但府上谁人不知鸾鸾就是自己的妾室,她这话明里是骂了鸾鸾,暗里不就是骂了自己么。当下章杰也上火了,将枕头接住扔在地上,袖手而去。
没想到鲍若兰撒气不成,竟吩咐下人将全院的被褥都拆了,交给鸾鸾洗。这活其实鸾鸾也不是没干过,只是这故意为之,明显就是在给鸾鸾难堪。章杰没忍住,吩咐几个下人一起洗。
鲍若兰一气之下就跑到柳姻姻那告状去了。
听完他一席话,章堂这才明白夫人为何要带儿媳去上香了,这是在给小夫妻俩圆场呢。
当初章杰将鸾鸾接回家,章堂是支持的,在华亭县,谁都知道章家和蔡家的关系,蔡家事败后,蔡家的下人有许多都进了章家做事,那些人都知道白老头家与蔡家的关系,留着鸾鸾,一来可以堵住许多人的嘴,二来可以安抚当时没了心气的儿子。
可如今,鸾鸾对他来说,就显得有些碍眼了。章堂上马,章杰“吃”,正窃喜父亲白送了匹马,却听见一个得意的声音传来:“将军。”章杰心思在吵架的事中,看漏了父亲的诡计,原本局势大好的棋竟被翻盘,他不甘心,仔细环顾全盘,却已无法活棋。看着他有些遗憾的表情,章堂拍了拍他的肩膀。
“人生如对弈,切勿因小失大,更不能只看眼前。这些道理你都懂的,就不需为父多说了罢。”章杰点头。他知道父亲的意思。鲍家如今是章家的后盾,这杭州城里水深火热,没了鲍家的支持,是不可能站稳脚跟的。正因如此,他平日里也多惯着鲍若兰,小心嘘寒问暖,事事忍让。可他也需要人关心,需要释放,他能说话的也就只有鸾鸾了。
见儿子点着头,却低头不语。章堂以为他是怕了,虽然从小到大他没苛责过章杰几回,但每回教训,章杰总是低着头,儿时还会掉眼泪,见到柳姻姻便回怯生生地躲在她身后。看着儿子这般怯懦,章堂也生气,好在成人了,虽然不刚强,但不似儿时。
于是,章堂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为父相信你能处理好,咱们再来。这回可专心些哦。”章杰抬起头,勉强笑了笑,楚河汉界,再次剑拔弩张。这次,章杰胜了。章堂哈哈大笑,连声称赞。
恰那时,柳姻姻的声音远远传来:“父子俩作甚呢?这般热闹。”两人闻声望去,两位章夫人大约循声而来,正进门呢。
章杰连忙起身请安,柳姻姻摆手。顺手拉过鲍若兰的手,送到章杰眼前:“一个人闲得慌,找你爹手谈罢。娘把你媳妇还给你,回去罢。”
这是母亲给的台阶,章杰如何不明白,抬起头时,看到鲍若兰的脸还算平静,顺势牵过她的手,两人齐齐行礼后,一同回别院去了。
刚进了院门,鲍若兰抽回了手。嘟着嘴独自走在前头。章杰见她这模样,顿时又没了好气。可还是跟了上去,一顿好话,又是夸赞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