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老六都是小娃娃,那衣料子无论如何不是他们的。
如此看来,在春姑姑自缢前,出现在春姑姑屋中的惟有老大了。
他去做什么?杀人灭口还是威逼利诱?
一夜未眠,皇上心力憔悴,胸口的伤隐隐作痛,但骨髓里的毒却是时刻在要他的命。
十七年前,手足相残,直至今日,变成了杀夫弑父。
皇家无亲情,亘古不变的道理。
报应啊…
又过了两日,皇上爱妃庆妃突然香消玉殒。
皇后被夺了后宫权柄,大皇子被禁足,无诏不得进宫,这等于变相的圈禁。
重臣哗然,却也有人赞皇上英明。
这一场宫廷丑闻,最终在悄无声息中尘埃落定。
然皇上却深知,他剩下的时候不多了…
在庆妃病逝前夜,终年不出万寿宫的太后去了庆妃宫中。
两人说了什么,已无人得知,只是从庆妃宫中回来后,太后大病了一场,身体渐渐衰败下去。
此时,皇上与太后相对而坐,倒与母子无异了。
沉默良久,还是皇上先开了口,“母后,你擅水吗?儿臣听闻东离国人皆擅水,便是连家族象征都是深海中的白阗和玉。”
“皇上都知道了,”太后面上的讶异一闪即逝,抚猫的手只是顿了顿,她早该想到的,自皇上登基,这十七年来,皇上尊重她这个母后,却并不亲近。
“是,”皇上捂嘴咳了咳,十七年来,母子俩第一回 这般敞开心扉。
太后蛾眉深蹙,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一声,“皇儿,是母后对不起你…”
皇上忍不了殿中浓郁的燃香,让人打开了殿门。
殿外一片雪亮,前几日的雪积了一尺厚,到的今日还未融化。
皇上被白雪刺痛了双眼,闭上眼缓了缓,“母后,儿臣时日无多了。”
“皇儿,你…”太后惊得薅掉了猫背上的小撮毛发,猫儿吃痛,嗷呜一声跳下了地,一溜烟钻了个没影。
“让母后看看,你不是只受了些伤,太医也说无碍的…”
皇上握住太后的手,扯唇笑了笑,“母后,儿臣中了毒,剧毒。”
太后悲痛莫名,容色瞬间又苍老了几分,“皇上下旨,遍寻名医,总有办法的,总有办法的…”
皇上却意兴阑珊的摇头,“没用了。”
剧毒没立刻要了他的命,已是太医穷尽了办法。
“到底是谁下的毒?是谁?”太后见状,已有些疯癫,“哀家,哀家要杀了他…是皇后对不对?”
她去见过庆妃,那个女人果真是东离国的,庆妃承认派人刺杀了皇上,再意欲以她的身份要挟,助五皇子登基。
那个女人一定是疯了,对,疯了,竟然异想天开,她以为她是谁,害了皇上,还妄想做太后。
“东离国,呵,朕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流着一半的血,母后,你知道为何太明的百姓这般容不下东离人么?就算北苍肆意挑衅,我朝仍与北苍通商?而与东离老死不相往来?”
太后愣了愣,似被皇上眼中的蔑意烫了手,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
皇上也不在意太后的反应,只自顾自道:“皆因东离国国主是叛国之人的后代,大印朝之所以被前朝代替,便是东离国首位国主,也是当时大印的镇国将军背叛了大印皇上,并且斩杀了大印皇上把头颅悬于城墙之上以震慑百姓,据闻大印皇上待他如兄似父,他却恩将仇报。后来,前朝皇上怕再遭叛变,有意杀了他,却不料他闻风潜逃,带着属下逃到了东部海岛之上,做了强盗,以烧杀抢掠始,逐渐成了气候,做了东离国第一位国主。但,此等不忠不义之徒的名字早已遭万人唾弃,即便中原更迭,国君几易,但东离国依旧令中原人不齿,母后,只要流着东离人的血,在中原也是叛徒,是不容于世的,”
“母后…母后并非东离皇室…”太后张了张嘴欲辩解。
“母后出身贫寒,因容貌出色被东离第一家族收为义女,”皇上淡淡说道,“因母后成为父皇贵妃,母后的母家一跃成为东离贵族,庆妃欲故技重施,却没母后运气好罢了。”
“皇儿…”太后无言辩解,她后半生吃斋念佛,就是怕皇上知道她的身世后与她疏离,埋怨她。
果然,母子终究是生了隔阂,这隔阂已延续了十七年,她却不自知。
“能印证母后身世的东西,若无意外,当初落入了束山手中,朕心里梗着这根刺,不除不快,束山死了,朕以为解脱了,却不料世事难料…朕的妃子与儿子想要朕的命…”
“皇儿…”太后不知该如何劝解儿子,她没资格,这一切的不幸皆源于她,若是她不贪图富贵,没来太明朝…是不是可享天lun,不受良心的折磨?
万寿宫中,母子嫌隙丛生。
皇宫外,大皇子府中,大皇子正焦躁的来回走动。
见谢承文从门外走来,忙迎了上去。
“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