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松地陷在抱枕堆里。细滑缎面贴在青年肌肤上。
积年累月,旅途风霜早就令圣职者适应了粗糙布料和坚硬硌人的土地。这里所有一切对他来说,都太过柔软了,好像稍一用力就会弄坏什么,可无论他们这两天如何荒唐地嬉戏,也没出现一处损坏。
不用思考,不用担忧,深红房间内永远安全,如同故事开始时那座隐秘的地堡,他们被妥善保护于此。
耳边是恋人安稳的吐息,属于对方的气味几乎将青年浸透,分辨不出谁是谁———如果所有陷阱都如此诱人,那么猎物必然插翅难飞。
余光让他注意到一丝银色在面料缝隙间流动。
注意到盯着自己的蓝眼睛,小蛇从靠垫之间抬起脑袋,朝人类嘶嘶吐信。
“怎么了?”耳边响起一道慵懒声音。
察觉到男人一瞬间紧绷的身体,施法者撑起上半身,胳膊越过恋人肩膀,垂在胸前,下巴抵在对方肩窝上。几缕金发落在另一人锁骨上。
法师没有再穿他标志性的黑色长袍,取而代之是一袭白衣。丝绸反射着炉火的柔光,白袍下摆沿抱枕垂落,拖在地上,像白孔雀鱼在水中缓缓散开的半透明长尾,圈在枕堆周围,守护牡蛎rou瓣上的珍珠。
卡厄斯朝对方注视的地方看去,蛇早已不见踪影。
伊恩眨眨眼睛,刚想开口,却发现那白皙胳膊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大块淤青,隐约透露出暗紫色血管。
“怎么回事?”
他刚想伸手,对方就抽回胳膊,手掌落在他腰间。
“什么?”卡厄斯懒洋洋问,一口咬上对方耳垂,细细舔舐。
“你的胳膊……痒……”伊恩试图躲避对方的戏弄,“你磕伤了……”
他准确在背后擒住对方藏起来的胳膊,圈住手腕,拉到身前———
———干干净净,没有一处可疑损伤。
伊恩眯眼,随即对上施法者无辜的眼神。
“怎么了?”卡厄斯漫不经心,再次问道。
“……没什么。”他回答,视线却不由自主落在对方身后。银白色细长身影一闪,钻入深红色帷幕缝隙之间。
怀里突然多出一人,法师如同一条光滑的白蛇,钻进骑士怀中。
卡厄斯捧住他脸,将伊恩脑袋掰正。
“别太紧张。”
他凑近恋人面前,迫使对方无法注意其他任何事情。没人能将目光从自己这张脸上移开,对此卡厄斯十分自信。
“放松———这里很安全。”
施法者轻柔的声音仿佛带有某种魔力,诱使人类放弃对异象的深入追寻。
不出他所料,对方难以抵抗这种魅惑,那双湛蓝眼睛里原本的警惕很快消退。那丝怀疑被抽走的最后一瞬,伊恩还是朝帷幕瞥去一眼。
“…而那后面只是墙。”
他在恋人脸颊上落下一吻,随后贴在对方耳边重复:
“只是墙,亲爱的。”
·?·
白墙下,两方人马隔着光辉之盾,相持不下。
“作为叛逃者,你敢回到圣城实属胆大包天。”
墙内的人喊道。
“卡厄斯·混沌,谋杀导师、蛊惑守卫、摧毁高塔,流亡途中犯下多起恶行,如今又在光明神脚下肆意挑衅————你不会得逞!”
“除了躲在结界后叫嚷,你们还能有点新意吗?”卡厄斯抱起胳膊,干脆侧身靠在光辉之盾上,“我宁愿来的人是希里,至少她还有胆量出来和我打一架。”
“你们那个总是板着脸的大法师呢?”他继续放话,“难不成要我先和一群小鱼过过招,她才肯屈尊降贵来迎接我……”
下一秒,环绕施法者脚下突然炸开一圈冰墙。
“这次绝对是正当防卫了。”卡厄斯说。
地面晃动,教廷法师穿过结界袭来的火焰被厚厚冰层挡住。另一面,福音骑士的枪头也被冻住。有人试图撤回武器,哪料到被冻脆的金属一下崩断,弹在其他人身上。希陌森赶紧抬起盾牌,防止混乱中被误伤。
冰墙并无停止趋势,如同出鞘的剑群,快速上升延展,晶体状冰棱狠狠撞在光辉之盾上。碎块溅飞,像是城门口下了一场冰雹,堪堪避开周围无防护的平民。
即便这些冰块无法通过结界,但墙内几人都感受到了刺骨寒意。
随即,冰又快速融化,露出后方站着的黑袍法师。仿佛无事发生,人们甚至来不及尖叫,一切就结束了。
“就这点火苗?”
刚才一瞬间释放出这等巨大威力的人掸去袍子上碎屑,点评道。
“想再弄些更大的动静吗?”卡厄斯好整以暇,“这次折断的就不会是武器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直到红衣主教开口:
“你来这里…想要什么?”
这次,言语中底气不像之前那么充足。
“好极了———现在我们终于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