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飞奔,墨心骑在马上,看不清眼前有什么,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只听见风声在耳边呼呼的响,这般日夜兼程,心内想的是父母亲人遭浩劫,自己却不在身边,是何等的愧疚!
不及半月,便入了皇城。
拖着疲惫的身躯,见皇城东西街道上年味正浓,想父皇平日为国事Cao劳,为天下百姓Cao尽了心,一朝被人戕害,他们仿佛没事人一般,正应了“各人各扫各家雪,谁管谁家谁人主”的话,不免有些气急败坏。
又突然想到,父皇已逝去近三年,便是国丧,也快满了。更何况这天下是你李家的,与你李家人有关,与我周吴郑王有何干系?
墨心站在甲门下,远远看大悠宫,威严婀娜,与三年前的样子无异。
正要拿三年前母妃给的令牌进去,才想起里面天翻地覆,早已不是姓李的当家了,这令牌可能已不管用了。
据师傅所说,几位王叔府遭遇不幸,堂叔堂兄堂姐一夜间丧命。三哥至今仍无下落,三嫂能活下去便已是不错。四哥重残,四嫂是个颇有心机之人,此时去寻她保不准她会将自己出卖。
想来想去,李家本来亲族不少,如今却是七零八落,树倒猢散。
正不知所措,见一个容貌清秀的小太监出了宫,手里捧着一件太监服往西街上去了,墨心偷偷尾随,原来他是将衣服送到西街上的一个裁缝铺子里缝补。
小太监出了铺子,墨心上前,装作若无其事地叫了声:“公公!”本来只欲从他嘴里套出些宫里的消息,谁料那小太监大吃一惊:“六……”墨心赶忙挡了他的嘴,那小太监会意,不说了。
拉他到一处僻静的所在,墨心热情问道:“你认得我?你是哪个宫里的?”
那小太监道:“我是太监总管陈公公身边的,在宫宴上见过公主。”
“陈公公?可是陈禀得?”
“正是。”他低着头,双手握拳合抱在胸口,仍按照在宫中见到主子时的礼仪答话。
墨心接着问:“你今日出来要做什么?”
“陈公公的衣服坏了,叫我拿出来给他修补。”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进宫几年了?”
“我叫木乔,宫中人叫我小木子,今年十五了,进宫三年整。”
“木乔,你的名字真好听,我也十五,咱二人同岁,你若不嫌弃,你与我便是好友了。”说罢,拉了他合抱在胸前的手。
小太监慌了,忙道:“我怎配得上与公主攀交!”
“如今虽说我七弟当政,可谁还拿我们李家人当皇族,莫非你知道我今日落难,不想招惹是非?”
小太监忙道:“不不,奴才不敢。那,那便好吧。”
墨心一边高兴点头,一边挎了他的胳膊道:“你既愿做我好友,我有个忙,不知你肯帮不肯帮?”
木乔道:“公主但说无妨。”
墨心伤心道:“我离宫时,尚不知家内变故,今日回城,想回宫看看宫内亲人,奈何宫中早已换了天地,有家难回,不知你肯否帮我,让我回家看一眼我姐姐和弟妹。”说罢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木乔道:“公主别哭,我愿帮忙,只是不知该怎么帮公主?”
墨心破涕为笑道:“你把你这身衣服脱了,让我换上,再把令牌给我,我拿了陈公公的衣服便可进去了。”
木乔想了半晌,道:“一切听公主的。”
见他这样说,墨心高兴不已,连忙道谢。
拉着木乔在西街上找了一家馆驿,将白龙拴上,换了衣服,木乔给墨心梳了太监头。镜中看时,与他还真有几分相像。他又将墨心的眉毛画了,面皮打了颜色,叫墨心走路时低着头,这般远远看去真是小木子了。
化好妆后,将令牌递给墨心道:“公主小心。”
“放心,你在这里候着,不出一个时辰,我便回来。”
去裁缝店里取衣服时,那店老板未认出墨心与小木子非同一人。取了衣服,经过一家兵器店时,墨心突然灵魂出窍,进去买了把两寸来长的匕首藏于裤管内。
低头弓腰手捧着衣服来到甲门,侍卫挡住她,墨心递上令牌,今日真是好运气,守门的未仔细辨认墨心的身份,看见令牌便放行了。
一路进了后宫,先到了百昆宫,见百昆宫大门紧闭,寒森森未见半点人气。在门外看了半晌,不知怎生是好,只好向前直走,来到晴颜馆,远远见晴颜馆外站着侍卫,不敢驻足,只放慢了脚步走。
晴颜馆依旧像往常一样,似能听到姐姐墨颜微微的叹气声,墨心经过宫门时一侧头,正被姐姐房外站着的丫鬟看到,那丫鬟嘴巴一张,随即合上,并未尖叫,又迅速向墨心轻轻点了头。
墨心赶忙疾走,心内感谢这丫头,想必她会将自己今日来宫中的消息告诉姐姐,叫姐姐知道自己尚且平安。
到了勤政殿门口,见陈禀得立在门外,进去轻声道:“陈公公,您的衣服送到。”
陈禀得一抬头,吓了一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