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墨刺每走一次,都能忆起初见夫君时的景象,那甜如蜜的下午,她就是这样走到了他的怀里。
正自回忆,突想:“往常我只走山左边的路,右边这条通向哪里呢?”
从前只是好奇,却未走过,今日这好奇的小心思愈发强烈,双脚像不听使唤似的只告诉她:“走右边。”
墨刺并不是求知欲强的人,只因她夫君对她说过“左边”二字,她便数年来只遵从他的指导,只知走左边。
今日,情况变了,不知怎地,她控制不住,一心一意往右边走去。
初时,右边与左边别无二致。渐渐地,两边的花草不似左边繁盛,终至渐无,突地,一座灵堂显现了出来。
墨刺有些恐惧,却又止不住脚步,进里看时,见灵堂上写着:“敬母花无茗之位”。
花无茗,是夫君的生母,将军的原配夫人,也是这座茶楼的主人。
花夫人不受将军宠爱,虽生下长子边城,却始终有名无实。边将军纳了次子生母杜夫人后,花夫人便搬离边府,独居于此了。
不想婆婆的墓地在此,往常墨刺主动说来祭拜,夫君说母亲死前有交待,不要常常来打扰最好,只得作罢。
墨刺在灵前拜了拜,正要起身出去,突发奇想,不知这灵堂风吹日晒,可会漏雨?
周遭仔细检查一遍,绕到后面时,也不知自己是怎样看出的,见一扇墙像是能拉开的样子,鬼使神差,拉了门进去。
这是个地窖,顺着石梯下到地下,一进来,便见明晃晃的屋子正面挂着一幅画,画上一美人仙衣飘飘,正坐在秋千上晃荡,虽是半低着头,稀世容貌未瞥即见。
世上凡是美貌女子,大都有无穷的心事,这美人也不例外。墨刺见这女子好生熟悉,与自己有两成相似,却又比自己多了无数的颜色。
美人身旁,一少年正在池中喂鸭子,旁边一位年长的夫人正晒茶。
这画的是谁?
再看周围灯火辉煌,灯油满满焰火活泼,静谧灵动。
往对面看,又是两个灵牌,看灵牌上的字,一写“敬兄李乾元之位”,一写“敬兄李乾亨之位”。
墨刺浑身汗毛直立,李乾元李乾亨不正是大哥和二哥的名讳?这里怎会有他二人的灵牌?
一时看灵牌,一时看那画,原地立了半晌。
“豁朗”一声,惊得墨刺一激灵,门上了锁,再也打不开。
嫁三公主
墨刺被毒蛇咬伤,不治而亡的消息传入宫中,珍妃查看了女儿的尸体后,一头撞死在旁。
接二连三,母辞子殇妾亡,外加大敌临门,铭帝便再也不能支撑得住,失了反击之力。
大悠两位大将先后战败,西疆另二族也欲趁火打劫,嗜尸和嗜心族也加入鬼魁大军,敌军突增至二十来万。
三军过了狼也族驻地狼谷,向着破斧关进发,破斧关是大悠陆上隔绝外族的最近关卡,一旦攻破,大悠社稷岌岌可危矣。
群臣在御榻前请奏,无论如何必要放出边远将军,封其为护国大将军,请其率军前往迎战西疆三军;召嫡亲公主墨束回宫,续嫁边城,以使边家大军军心稳定,Jing忠报国,阻敌军于破斧关外。
战事急切,李家皇室不得不从。
待墨束星夜兼程回到宫中,紫然宫中看望了母后,便来父皇寝宫探望。见父皇躺在床上,昔日龙颜威仪,不复相见。
坐在父皇身旁静静发呆,将近傍晚时,铭帝醒来,墨束上前握了父皇的手道:“父皇,我回来了!”
铭帝睁眼看,见墨束越发英气,笑道:“很好,我的女儿终于长大了。你外祖父外祖母可好?”
“他们都好!”墨束听父皇声音沙哑,眼眶shi润。
“你外祖父是我的伯乐,他当年一眼便看中了我,我这一生还从未遇到过像他那样看好我的人!”又叹气道:“父皇小时,低贱卑下,做梦都想尝尝为人上的滋味,后来终于大权在握,可惜已年近不惑。所以父皇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给你们,希望我的孩子不再为人之下,却不想你们多灾多难,不能两全。”
墨束道:“父皇,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
铭皇摇头:“终不该让你扛下这些!”
“我是李家人,我知道要做什么,不会像从前那样冲昏了头!”墨束眼神坚定,铭帝这才欣慰了许多。
出了父皇寝宫,迎头撞见墨心带着墨忘来看父皇,三姐妹在寝宫外的花架下坐了,各自低头,不言不语。
墨忘年纪小,只知三姐姐要出嫁,便道:“听母妃说三姐姐最喜出宫,姐姐你嫁人了就能去宫外玩了,可如今怎么看姐姐这样不开心?”
墨束看着前方道:“姐姐嫁得是二姐姐的丈夫。”
三人沉默,墨心看着她的三姐姐,想起三年前那个Yin天傍晚在贮玉楼外看到的场景,不知该不该跟她说。
想了想,三姐姐出嫁已成事实,再说这样的话,不是给她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