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股担忧却一直藏在江杏心里,一直持续到隆冬腊月之际。
终于在一个深夜被骤然挑开。
这日夜里,江杏像往常般在书房写着制作糖水的配方,冬儿忽然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说苏氏不省人事的晕了过去。
江杏猛地一惊,扔下毛笔便往外跑,甚至在门槛处踉跄了一下,被绊倒在地疼的膝盖直发麻也顾不上,惊慌失措的直奔苏氏床前。
“阿娘,阿娘!”江杏握着苏氏的手颤声喊了几句,苏氏却闭着眼,毫无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
望着苏氏的脸色,江杏猛地一惊,明明这几天还神采焕然的人,现下却发青惨白,若非鼻间还有微弱的气息,江杏只怕要崩溃了。
冬儿急忙摇头:“方才还好好的,姨娘坐回床边打算安睡,忽然就晕了过去。”
江杏的视线一转,看到那边桌上放着一个白瓷碗,“阿娘喝补药了?”
“是,姨娘见那药实在好,便每日在睡前也会喝上一碗。”
江杏顿时心中咯噔了一下,某些猜测油然而生。
她的眸色微微发沉:“药渣何在?”
冬儿想了想:“还在厨房没倒掉。”
“去取过来,记住,要悄悄地,不许惊动任何人。”
“蓝叶,你叫王青去林氏医馆请林知良大夫前来,若是有人问起,只说天气变冷,阿娘着了风寒。”
二人连忙颔首,而后又担忧道:“若是夏妈妈派人阻拦呢?”
江杏冷凝着脸,眼眸一压,唇角浮起冷意:“她可以试试。”
语气里竟含着一股鱼死网破的威慑。
冬儿与蓝叶暗暗一惊,点头应是,便不敢耽误地赶忙跑了出去。
一时间,屋内便只剩下苏氏和江杏二人。
苏氏是有名的琴师,未入江府前,曾到各地演出过,往日这时候,江杏都会撒娇卖乖着让苏氏给她讲讲淮南城之外的风土故事。
苏氏无不应允,温柔的嗓音如春风般,江杏听着听着便会睡了过去。
能在娘亲的怀里睡着,是她这两辈子最渴望,也最安心幸福之事。
而如今,屋内万籁无声,烛火也燃至低处,周遭逐渐陷入黑暗当中。
江杏眼眶通红,浑身不自觉发颤,紧紧握着苏氏的手哑声祈求:“阿娘,你千万,千万别丢下我一个人....”
第23章
白纱帐幔,软塌之上,苏氏就像一朵失去滋养的垂丝海棠,变得凋零失色。
林知良的指尖搭在苏氏的手腕之上,探脉的时间越久,他的眉峰便皱得越紧。
江杏看在眼里,心中已然大乱,面上却仍然强撑着Jing神。
因是冬日,昼夜漫长,外头天色仍然晦暗,一如此刻内室几人的心绪。
又过了许久
林知良满脸凝重的站起身,抬手擦了擦脸上渗出的细汗。
江杏见状,缓声吩咐道:“冬儿,倒杯茶给林大夫。”
林知良伸手接过,见江杏面上仍然一派从容之色,心中不免暗暗赞佩。
“林大夫,阿娘的病如何?”江杏暗中紧了紧手里的绣帕。
“江姑娘恐怕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来的十分突然。
江杏闻言,心猛地下坠,眼前一阵发黑,身体一软作势往后倒去。
“姑娘小心!”蓝叶一惊,连忙扶住她往椅子坐下。
江杏撑起手肘掌心覆在额前,闭眼顺了几口气,试图稳住心气。
林知良显然是低估了苏氏在江杏心中的分量。
往日哪怕苏氏得一个小伤寒,江杏都会提心吊胆,何况如今关乎性命之事。
林知良懊恼自己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连忙到药箱中拿出一瓶薄荷脑油给江杏。
“江姑娘莫急莫急,都是我失言,令堂虽然有身中剧毒的症状,所幸发现的早,也并非全无解救的可能啊。”
薄荷脑油清沁醒神,又听着林知良这番话,江杏缓和了不少,镇定思绪后,她指了指桌上的那堆药渣。
“林大夫不必自责,是我关心则乱失礼了,你且先看看这个。”
林知良拿起药渣仔细检验后,心中已然笃定这便是致使苏氏病症之所在,却仍有疑惑之处未解。
“令堂除了饮用此药,今日还吃了什么?”
“都是寻常的食物,对了,傍晚的时候我还做了一碗姜茶给阿娘饮用。”江杏道。
“姜?”林知良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我觉得蹊跷,原来竟是如此,令堂所中明明为慢性之毒,按照剂量,并不会在当下就有毒发的征兆,而生姜具有温中散寒,发汗解表之功效,正巧将这种□□的症状加速引了出来。”
“所以阿娘看似毒入膏肓,实则并非如此?”江杏的心里升起希冀。
林知良却摇了摇头,“还有一事我须得告知,其实上回我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