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博睿根本不想再去如意坊,直接跑回去温书了,孟雪娇气急,干脆道:“走,秋暖,咱们去吃烧鹅。”
兴和楼的烧鹅好吃,吃烧鹅还有意外之喜。
李承琸穿着一身白衣,和夏大也再吃烧鹅,见孟雪娇进来,放下筷子,轻轻啊了一声。
孟雪娇抬头就看见他,心中一喜,她跑过去行礼:“六殿下!”
李承琸回礼:“还没谢谢女郎的花。”
孟雪娇脸红,昨日她看到李承琸静静站那,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让下仆给他送了一枝莲鹤。
李承琸这样心地善良的好郎君,哪怕历经坎坷,也会有好报的。
如果好报不来,孟雪娇就去把好结果揪来。
“该我谢谢殿下才对,”孟雪娇道,“殿下昨日帮了我对不对?”
李承琸眸色沉郁:“女郎知道了,可还觉得我是好人?”
“当然是啊,”孟雪娇觉得这没什么,上辈子李承琸和李承璁,李承顼都斗了那么久,打击政敌那能叫心黑吗,那叫理所当然!
再说本来也是李承琸路见不平,来相助她。
倒是李承璁,两辈子都是一样的嚣张跋扈。
孟雪娇一脸怜惜,“殿下太苦了。”
她看到李承琸桌上还有一摞本子,似乎有点熟悉,正在冥思苦想,李承琸已经笑起来。
他把手中的书递给孟雪娇:“女郎可知道白衣老。”
孟雪娇摇头:“这是谁?我不知道。”
可能是李承琸的门客?但她上辈子并未听说过。
李承琸笑道:“女郎可以看看他的大作,都是极其有趣的故事,其中深意,发人深省。”
孟雪娇沉思,上辈子可没听说过李承琸还爱看话本子,是了,书里一定藏了什么!
在她印象里,李承琸永远都是淡淡的,不是在读兵书,就是在处理政务,提起来爱好,似乎就是和她比武。
孟雪娇其实挺怕和李承琸比武,李承琸中毒久了身子骨太差,每次比武都得一瞬不瞬地盯着,一点也不能走神,怕伤了李承琸。
她从来不知道,裕王殿下也会看闲书,还拉着她说得兴高采烈。
孟雪娇珍而重之地收起来:“好,我会好好看的。”
李承琸不会无缘无故送她书,英明神武的裕王殿下一定有理由!
李承琸心中一甜,他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看些故事,可是却没人懂他。
老莫笑话他是胡思乱想,侍卫们不敢明说,但其实也觉得他这爱好上不了台面,可孟雪娇却很认真。
李承琸道:“我虽不知道白衣老是谁,可他的故事却是十分有趣的。”
而在他更小的时候,寺中白衣老的两卷话本子,就是他最大的娱乐了。
看闲书的时候不用回念经,不用祈福,也不用揪心第二日就要回宫里去,悄悄把经书塞进他手里的师兄他早就忘了是谁,但他记住了是谁写的。
李承琸咽下旧事,只是说:“该我谢谢女郎才对,那日也是兴和楼,是你替我洗刷冤名。”
他长睫微颤,轻声道:“第一次有人没有缘故的信我。”
孟雪娇沉默,其实那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却让李承琸这样高兴。
她只能道:“我不信殿下,我信谁呢?”
李承琸怔仲。
孟雪娇说得那样随意,但又那样认真,他不敢信但又忍不住想信。
对面的少女一身华裙,笑容殷殷,李承琸见过很多这样的人,但都不是对他的。
现在有人也这样对他说,哪怕他面如夜叉,恶名远扬。
李承琸心中滋味莫名,忽然想多说些什么,孟雪娇听他缓缓道:“父皇又不爱我,我从小就是在慧果寺长大的。”
“其实也很好,师父和师兄们都是好人,后来父皇连慧果寺都不让我去了,我就去了军营,莫将军也是好人,教我兵法,给我立功机会。”
他越这样说,孟雪娇越难受,在她在家中享受天lun之乐的时候,李承琸到底过得是什么日子!
而且,莫将军也时日无多了。
孟雪娇终于想起来,李承琸上辈子曾和她谈起过这位莫将军,但只是评价是位英雄,在永明十七年死在边关。
原来对李承琸来说,莫将军居然是这样如师如父的角色。
孟雪娇想,不能再拖了,李承琸已经信任她,她下定决心,等明日就登门,把解毒草和寻到的臣药都交给李承琸。
李承琸要早早解毒才好,她一日都等不了。
她嫌气氛沉重,故意笑道:“谁家没点烦心事,殿下吉人天相,一定能克服的。”
李承琸恍然想起,孟雪娇在孟家过的也不好。
也是,不然怎么能理解他怜他?
他闷闷抽出一本话本,郑重交到孟雪娇手中:“你要好好看看,也许能有帮助。”
孟雪娇茫然,《贵女飞天记》,可她还不够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