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跪,互相求着对方。
几个室友合伙把她们劝开扶了起来。
虽然大家都不待见青月,但青隆把叶雪的肚子搞大了,青月作为青隆的姐姐,她确实不必负全责,有义务为青隆收拾烂摊子。
叶雪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可能生下来。
在大家的协调下,责任划分各一半,青月不用付一万五千元,只付四千元的营养费给叶雪,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那四千元刚好是青月卖卵的钱。
钱在包里都没捂热,就要拱手拿给叶雪打胎了,青月万分不舍。
给了这四千元,就相当于是她的卵是白取了。
但不给这四千元,叶雪就扬言要闹到螃蟹游乐园,把青月的工作闹掉。
青月一人孤苦伶仃在这座城市,打电话发信息给青隆,青隆是从不接她的电话,不会回她的信息。
找父母要钱……
如果他们能给出这四千元,青月也不用去卖卵了。
反复数了好几遍四十张一百元人民币,青月捏着钱,眼圈发红,把钱递给了叶雪。
叶雪从青月的手里拿钱时,能感觉青月把钱攥得很紧,要使劲一拉,才能把钱从青月的手里拽出来。
叶雪数好钱,放进包里,说道:“我要是有你那样的弟弟,我早断联系,不见了。”
断联有那么容易吗?
青月想找青隆时,可以找不见青隆,但青隆找不见青月,青父青母就会换着给她打电话。
断了青隆,能断得了自己父母的联系吗?
在不开灯的房间里,青月靠在墙角,啃着撕破流血的指甲发起了抖。
她觉得身体好冷,好冷……
万圣节的夜巡游园活动结束后,青月的晚间兼职收入也随之没有了。
靠着在园区捡几个塑料瓶卖,连瓶酱油钱都捡不回来。
青月本就消瘦的身子变得越来越薄。
她开始一天吃一顿饭。
中午园区包的餐食,她选择兑换成了等价的钱存下来,她不吃饭,就吃五毛一个的馒头。
她渐渐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有一天她上班,抬头瞥见园区入口的螃蟹,觉得自己和那只螃蟹真像,生来就注定是被人吃的,本来就没二两肉,却还是被蒸之,食之。
开膛剖肚,剪肢断钳。
到了月底付房租的时候,青月拿不出合租的钱,在房东与几位合租室友的目光下,她佝偻着背,像一头老驴驮着两麻布口袋装的行李,搬出了这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大家只关心自己的租金是否会涨价、明天的猪肉是否如新闻所说会降价、什么时候能买得起属于自己的房子。
青月搬走的半月后,青隆上门来找青月了,没打听到青月的具体住所,他就去螃蟹游乐园找青月了。
‘流星大摆锤’设备的工作人员已经换人了,青月不在。
从工作人员的口中,青隆得知,青月已经不做园区游乐设施的工作人员,而去做园区打扫公共卫生间的保洁了。
只因公共卫生间的保洁比原先的工资要高一百,而且每天闭园后和开园前,青月可以打地铺睡在卫生间的地板上。
螃蟹游乐园卫生间里,干净高级无异味,冬天都有暖气咧,比住在大桥底下舒服多了。
11
青隆找到青月时,青月穿着蓝色保洁服,在和一群同样穿着保洁服的大婶们坐在一起聊天。
她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混在一群中年女人中,把她衬托得都像是有三十好几、接近四十岁的女人了。
头发乱糟糟地扎成一团,邋遢脏乱。
青隆站在那里,青月都没有注意到他来了,嘻嘻哈哈和那群中年同事们说着话。
不知道吃过了什么,她张口说话时,青隆看见她门牙发黑。
以前就没有喊过她姐,现在她是保洁了,青隆就更不会开口叫她姐了。
“喂。”
随着那声喂,青月看见了青隆。
她那张没有颜色的脸,在刹那间开遍了姹紫嫣红,注入了鲜活的血液。
“弟!”青月惊讶,快速向身旁的保洁同事们介绍道,“这是我弟弟,我弟弟来看我了。”
好几束目光落在了青隆的身上。
橙色卫衣,黑色羽绒薄马甲,头发丝用发蜡梳理得根根整齐,拎了一个辨不清真假的lv男士包。
这个来找青月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手脚被冻疮冻烂,窝在游乐园当保洁的青月的弟弟。
青隆讨厌那些保洁大婶们打量的目光,他朝青月招了招手,示意去旁边单独谈话。
青月眼眉含笑,跟了上去。
看青隆这幅光鲜的模样,青月就知道他是出息了,挣到大钱了。
两人站在园区供游客拍照的人形立牌旁,青隆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