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害自己,分不清对错的孩子强忍着等待着下一次的伤口,大家似乎都默认打骂是为了教育,苛刻是为了成长,给了口饭就是养育,谁也不会来指责,谁也不会来体谅这孩子,谁也不会救这孩子。乌云也是云,苦笑也是笑,所以舍弃了她的父母也依旧是一家人。“嗯,我知道了。”是无力反抗的结果,是强忍不发的悲伤。
祁知行以为自己又要难过许久,或许因为习惯被父母伤害了,或许因为她真的成长了,在通话后的时间里,比起悲伤她考虑的更多的是,对那800元的精打细算。她突然想起谢诚在那家破烂不堪的烧烤店里说出的话,“如果一直悲伤的话,一生都悲伤下去了。”无处安放的感情像是在混在那日浑浊的酒精里,刹那间思绪回到了过去,面对面的距离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的暧昧,谢诚一言未语只是用指尖不知是点到了那日自己的还是现在自己的额头,悲伤也被他一饮而尽,气氛灿烂到在无尽的黑夜里他们两人之间的笑靥便是漫天星光。
祁知行在梦中偶然的总会出现和谢诚的过往,那过往是盛夏落雪一般奇迹的坚强又温柔,她发现比起现在的谢诚,往日里的谢诚是炙热燃烧的太阳,是真正的温暖,是她心中所向,是想要成为的人。用往昔的温暖对抗着此刻的痛楚,祁知行偶尔会猜疑着这一切是不是记忆的骗局,现实带着它特有的不可直视的残忍,只有回忆明媚明朗的美好,但温柔眷顾的时刻,连深思都是亵渎。
心灵上的富足,物质上却是前所未有的匮乏。贫困是人类几千年来一直找不到答案的迷,是找不到解法的套在脖颈上的绳索,可别相信那些人的夸夸其谈,人们是它不见日光的囚徒,大可费力的嘶吼,不断的挣扎,只不过是从一个囚房里换到了另一个囚犯,别再有其他的想法,肖申克是传说中不可轻信的故事。
回到宿舍的路上,两侧灯火通明的小吃店霓虹灯闪耀着它们的朝气,肆意沸腾的骨汤,不断翻炒的米粒,明明是熟悉的道路,祁知行却觉得陌生到害怕,记忆中的随意和此时的慌张是不相通的两个极端,可恨的它们是现实中轴杆的两端。她的目光在那圆滚滚的章鱼丸子停留,她记的那份味道,柴鱼片的鲜,海苔碎的甜,配上这份圆滚滚,咬上一口,是海鲜的狂欢,舞动着的是还年幼的孩子们,肆意着他们带着甜意的青春。但是要6元啊,6元够她吃一份饱饱的中餐了。
其实她也不是买不起,每日扣扣搜搜的计算,再加上帮王教授的项目时得到的工钱,她其实还有点结余,但人一旦体会到贫穷,思维也被其不加商讨的强制改变,对未来的惶恐不安越来越夸张,首先是对日用品性价比的执着,哪还会顾得上好不好用,勉强能用就行。再是对讨论班上或是群里提到的参考书的疲惫,怎么会有这么多,她开始厌烦每次讨论班上提出阅读几本参考书的教授,肆意炫耀着自己博览群书,害得她每次下课后直奔图书馆,但她也并每次全部借到,每次出现的漏网之鱼不是厚着脸皮去师兄师姐那里要,就是和袁冰冰一起逛二手书,更让她辛苦的是那些自发提出众筹买某些线上教学课程,每每看到这些同门她拿刀的心都有,买还是不买是个哲学问题。还有她不敢想的疾病,越是注意自己的身体,越发感觉不适,下腹的涨感,手腕的痛感都让她惊慌失措,高额的检查费是她迈不出脚步的沉重。强忍着偶尔幸运也会降临,健康是迷路了的小朋友自己找到了回家的路,更多的是破财消灾。
未来变成了摇戈在风中的火焰,那忽明忽暗的不安,旋绕着,消散不去,哪里来的安稳,只不过是今日恰好勉强跨过。穷人不是仅仅没有钱而已,是连自由的选择也没有。“老板,来份这个。”谢诚的声音突然的出现在她身后,“你自己拿回去吧!”付款后便离开。
祁知行突然觉得丢脸,她不知道谢诚是什么时候看到自己站在这里的,被看到的模样一定狼狈到可笑。她别扭的自尊不允许她被看破后还接收好意,她应该说不用,但她没有。曾经的愉悦的过往让两人早在分离时就划下了不可逾越的鸿沟,她应该追上去把钱还给他,互不相欠才是这尴尬的原貌,但她没有。贫穷让她丧失了那份别扭,好意来临的时候,接受就好,别去拒绝那份好意,别自说自话的给这份好意加上多余的背后的原因,那个善良的人被拒绝后也会感受到点点的悲伤,别让善良变成悲伤的点缀。
她把这好意带回宿舍,袁冰冰顺着香问寻到了它,“呀!知行,你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嘛?”“只是想吃就买了。”起知行话音刚落,袁冰冰直接吃起来。“死丫头,吃慢点,小心噎着。”“好久......你也.....”食物挡住话语的权力,袁冰冰发出的声音也辨不清。祁知行坐下嘲笑着袁冰冰的夸张,她们一起享用着这6元的幸福。生活得再艰难,哪怕一瞬间的幸福,也要好好的感受,好好的感谢,这是对努力的自己的回报。
第6章 分离
那天后他们之间又重新相连起来,但其中的间隔那么的触目惊心,笑容是掩饰心中慌张的道具,话语是交流的休止符,尴尬偶尔也让人坐立不安,只是偶尔目光交汇的时候,心中的释然也可以坦然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