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茬,只是拉着醉酒男子一起站起来,期间始终攫着男子的手臂;男子的同伴相继拥上前,有的道歉,有的保证,最后口风一致:请求警察同志别把他们的兄弟带去派出所。
这边四五个人将警察团团围住,接受批评教育,那边两个小姑娘抱作一团瑟瑟发抖,茫然无助;围观群众交头接耳,期待着接下来的“下酒菜”。后厨的曹师傅这会儿才赤膊着走出来,手里还假模假式地拎着厚重的斩骨刀,一副关二爷的忠勇模样,嘴里还不忘吵嚷着“谁在闹事?让老子来会会你”。
齐乐哭笑不得地迎上前,他冲着人群喊了一声“没事没事”,而后赶忙推着曹师傅往店里走,边走边说“宁警官来了”;途中瞅见守在店门口的于欢,又悄声问道:“欢姐,你报的警啊?”
于欢听了,连忙摇头否认。齐乐顿时了然于心:难怪宁安没穿着警服,合着人家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啊。也不对,那是形容无关路人的;他一派出所民警,就算下班了,也有权利和义务保护辖区居民的安全。
“要是没我的事儿,我可回去了啊。”曹师傅悻悻然说道,“后厨一堆活儿,元子一个人压根搞不定。”
曹师傅,姓曹名广顺,是久久香的大师傅;四十五岁的他,留着平头,眉粗眼大,鼻高唇薄,皮肤黝黑发亮,身形敦实,孔武有力,发起狠来的样子十分吓人;他带着自己不满二十岁的侄子曹元在北京闯荡,因其膝下无子,所以倾囊相授,更是小心地替全家守护着这唯一的一根香火。这不是店里第一次遇到有人闹事,也不是曹广顺第一次夹着尾巴做人——不是他自私,是他不能出事啊!他那点能耐还没全教给曹元:他要是废了,他们家的元子该怎么办啊!
齐乐自然知道曹广顺心里的那点子弯弯绕——自他三年前从原来店主的手里接过了久久香,同时一并接手了原来店里的员工,就已经从原店主哪里知晓了每个人的脾气秉性。比如,于欢看似娇小瘦弱,可是手脚麻利,任劳任怨,只要工资给得足,绝对不会闹脾气;曹广顺是颠得一手的好勺,也装得一手的好逼,看似五大三粗,实则十分地小心谨慎。他不怨曹广顺的畏缩,只怨自己怕麻烦,没第一时间选择报警。一想到方才宁安一个人冲上去压制醉汉,齐乐就心悸得窒息……还好平安无事。他宽慰了曹广顺,也安抚了于欢,又笑着驱散了围观的群众,最后才回到宁安的身边。
这会儿工夫,宁安已经打发走了闹事的食客,正在教育两个惊魂未定的小姑娘:“……是不是,多危险啊?”
两张不久前吓得惨白的脸,这会儿却是红得好似蜜桃;委屈的眼泪像是穿成串的塑料珠帘子,接连不断地往下掉,“啪塔啪塔”地摔碎在了店门前的洋灰地上。
宁安不怕壮汉的拳头,却是怕极了姑娘家的泪珠子。他焦躁地抓挠着自己的短发,窘迫地说着安慰的话,最后倒是看见齐乐的短发姑娘,终结了尴尬的场面——她拉着自己的小姐妹,走到齐乐面前,两个人结结实实地鞠了一躬,而后她怯生生地说:“谢谢您,刚才愿意袒护我们。还有……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方才那一阵的梨花带雨,早已冲净了齐乐心中的怨气;现实情况摆在这儿,久久香店门前这块地方,放上了桌椅的确会变得拥挤,他也没有道理相信酒鬼,而不信两个倔强的小姑娘。对与错,信或不信……齐乐瞥见门口的一片狼藉,不禁叹了口气:都不重要了。
“行啦,也不是你们的过错。”宁安走上前,替唉声叹气的齐乐答复道,“太晚了,赶紧回家吧。你们住哪儿?我送你们回去。”
两个小姑娘羞赧地摆手拒绝,说自己就住在后面的小区,走两分钟就能到家;说完又朝着宁安和齐乐鞠了一躬,然后手拉着手、肩挨着肩地快步走开了。
直到两个女孩走远,四下再无旁人,宁安才低声打趣齐乐:“哭鼻子了?”
齐乐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又不是娘们儿,哭个屁!”
宁安偷笑,心说你小时候可没少哭。齐乐知道宁安在腹诽些什么,却也懒得搭理他,只是望着两个远去的背影,兀自感慨道:“年轻……真好啊。”
与他同岁的宁安接茬儿道:“男人三十一枝花,咱们岂不是更好?”
“哎……你是所儿里的娇花儿;我呢?”齐乐受了委屈,没处撒气,宁安非要贱招儿,那他自然也不跟兄弟客气,“不过是街边儿的一朵败柳罢了。”
宁安“呕”了一声,打断了齐乐的怨艾:“行了,足够恶心了。麻利儿给我来二十串儿肉,吃完我得赶紧回家去。”
“真是欠你的。”齐乐冲店里面喊了一句“二十串儿肉”,于欢重复了一遍,这单就算点上了;转而他问宁安,“宁警官:请问您是里面用啊,还是外面用啊?”
宁安嗤笑道:“我在哪儿用,是不是都得先帮你把外面的烂摊子收拾好了啊?”
齐乐贱不喽嗖地回了一个“嗯哼”,宁安紧接着一声“操”,而后不再废话,自觉地开始了整理的工作。齐乐也没闲着:他一边码放桌椅,一边偷瞄宁安;瞄了没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