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瞧,才发现那男子早已放下来帘子,退到了正厅中,隔着帘子只能看到一个修长的影子,依稀能看到还在背对着自己。
左元淳不禁冷汗直冒,自己警觉性之低,刚刚那男人若是有心图谋不轨,趁自己换衣时行动,怕是毫无还手之力,一时间倒是对那人多出来三分信任。
“姑娘好了么。”秦书润听得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停了,问道,刻意放柔的声音明朗如月,好听地让人情不自禁就相信了这个男人。
“敢问公子何故来此?”背后传来一阵莺声软玉。
秦书润缓缓转过身去,面色温柔如三月春风,指尖却抵住掌心带来一丝刺痛,防止再次被惊艳到失神。
谁知转过头来却看不见美人出来,只听到那美人隔着帘子印出来的一道摇曳的影子,碎日浮光下,看着连影子都比其他人要飘渺三分。
秦书润回过神来,轻声提醒:“姑娘忘了吗?昨日我与令尊在客房饮酒,曾与姑娘说过话。”
美人在帘后,小声惊呼:“秦书润?你怎么在这里?”
秦书润解释道:“在下以为院中无人,一时好奇走走随便走走,不像走到了这里。”
左元淳瞪目结舌:“这么快!”又问:“你为何还在这里?”
秦书润心想,还不是你爹是个糊涂的,答应你的事没做到,不好意思来见你,只好让我来背黑锅。
秦书润果断把这口锅又扣了回去:“左居士今日早上就下山去锦王府了,想来有急事,在下也不太清楚。居士临行前托王掌柜与我护送姑娘去瑞金城。”
左元淳思绪纷乱,父亲下山教导锦王的命运不变。命运不可更改吗?
不,她振作起来,至少,前世自己并未见过秦书润。左元淳帘子里偷瞄一眼,朦朦胧胧,看不清人。
秦书润眨眨眼,明显这人现在应当因为惊讶而恍惚,思想容易被引导。
他猜不到左元淳的想法,但他能引导她的想法:我要怎么做才能在瑞金城里好好生活。
问:“姑娘去过瑞金城吗?”
左元淳思绪被一打断,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回答:“没有。”
他清清嗓子道:“瑞金城中十分繁华,衣食各种皆是极好的。”“面店里有蝴蝶面、水滑面、托掌面等等;糕饼店出了名的就有八家蜜制散子,红酥皮,汉宫圆片,蜜饯雪,单笼金ru酥,曼陀样夹饼,银丝糕等等,都是极Jing致的。”
“左居士以为姑娘会喜欢这里。”
左元淳十分赞成。想她在锦王府中那些年,虽然不可出院,但是吃食是极为Jing致的,各种香滑软嫩,兼之酥脆可口,不一而足。
可她说:“不去。”
只要锦王还在那里,她绝对不想去。
恰好,帘外那人的柔软的声音如暖风般飘了进来,蜜一样绕在耳边,让人沉浸在里边:“姑娘不想去吗?”
“不想去呀。”左元淳沉浸在自己的烦恼里,轻声回道。
“为什么?”帘外的声音更和缓了,温柔的就像哄婴儿入睡的母亲,亲昵地像多年相交的知己。
左元淳惆怅地想,不想遇见锦王,不想被他强抢进后院,不想被关在院子里。想在父亲膝下尽孝,想与姐妹亲密无间,想得一良人余生安稳。想好好活着。如此而已。
她不由自主说道:“锦王好色,我担心他对我……”
左元淳大惊,她刚刚竟然不小心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了!
“居士下山是做锦王太傅,绝非无名之辈,而且瑞金城中向来安全,请姑娘安心。”秦书润听了,深以为然。见了美人发热的头脑想到了美人可能带来的麻烦后,也有所降温,从即将喷发的火山变成了滚烫沸腾的开水:“不过姑娘聪明,心中应该已经有计较了吧。”
须知,左元淳虽然天生聪明,自幼养在深闺,很少见人,容易被套话也算正常。
左元淳为自己的大意一阵懊悔不已,强迫自己安静下来,思维已经成功踏入了秦书润的陷阱。
既然父亲已经注定下山,那找眼前这个熟知内情又态度温和的秦书润了解自己如何在瑞金城好好活着就是必要的。
左元淳边与秦书润说话边思索如何保护自己。
她想起上一辈子,进了瑞金城后,母亲大姐还没到,她们一行人少,父亲和锦王聊得开心,暂时被安置在王府的客房里,因此才偶遇了锦王。
前一天晚上还在客房中,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到了锦王府,下了麻药的身体骨软筋麻跑都跑不动,其中必然有锦王府的恶人出手,将她虏去,指不定就是秦书润。
想到这里,左元淳被自己吓了一跳,勾搭秦书润的心思被丢到了爪哇国。
“多谢从事大人安慰。”左元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右手牢牢握住手中宝剑,娇声道:“只是聊了这半晌,小女子有些口渴,可否帮忙叫蒋伯添一杯茶水。”
“姑娘请爱惜身体。”秦书润又啰嗦了两句养生惜身的话,去门外头喊蒋老伯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