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没喊出来,眼前就一黑,内舍人不由笑嗔:“桃儿,你又戏我!”
满屋大笑。
她忙抬手去摸,一摸到,瞬间敛了笑容,颤声问:“蓝…水蓝……是你吗?”那双手抖得越发厉害,被她一拉。
“是我!舍人,我来了!”
上官立扑去,继而二人紧紧相拥。
“呀!有那个‘蓝’,就不要我了吗!”公主见她们地上转了几转,忍不住叫。那人立即拥来,她却嫌弃了,不住戳点来人,“人家亲娘都不及去看,还带了她想要的人!亏我那么想她!她倒好,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不管公主怎么说,上官可不敢再撒手了。
中午不得睡,公主却有补偿的法子,掏出一封信来,原来她来嵩山前,先去了趟南山。
再三读过远方安好的文字,上官终于一夜好眠。
天亮了,纱帐外也空了,被褥已被收起。
揉揉睡眼,她坐起,果然听见窗外有声——白日长了,二娘练得也更勤了;走下床,再把那文窗推大,打眼一瞧,竟发现自己猜错了人。
娟儿正将手中长棍舞得呼呼生风。
“嗯?”内舍人犯了疑:二娘一向甚为珍贵娟儿的手,除开针线,其他的一概不许她碰,现今为何舍得让她也Cao起器械了……正纳闷,珠帘动,见正是她本人进来,忙以眼指道:“娟儿,这……”
“哦,练练上肢协调。”
这个答案并不能解决上官心头疑惑,再移目细瞧,那粗棍的中端绑着软布。那厢放了东西,也来站来,审察片时对外喊:“洗净手,把馎饦煮了来!”
旧疑未消,新惑又生。
但想来,不管二娘做什么该都有她的道理,内舍人便没有盘查。
用过早饭,又看了一阵书,她离案站起再次向外观瞧。窗外不远,莹儿正在墙Yin下倒腾花草,一盆盆建兰叶茂花繁,凉风送爽,如沐香瀑。轻叩了下窗,见那边扭头来,屋内人问去:“今早,花儿来过了吗?”
“还没……哦,对了,水快烧好了。”
“嗯,好。”
院前屋后转了两圈,莹儿暂进房来歇歇脚,喝了几口凉茶,见舍人仍举着书,便近来想提醒她也该歇一歇,略扫一眼书上的文字,不想,被牢牢吸引了。那阅书人读完本章最后一字,端书斟酌少顷,一偏头,见大侍女紧盯在自己手上。
“你…你也爱《老子》吗?”
点点头,却马上又摇摇头,莹儿抿了下嘴,答:“其实……没太读懂……”女孩以为舍人会像往常一样立即给她一番讲解,可对方扶案站起仅道:“打水吧。”
“是……”侍女应着,迈步前再次瞄了那篇之题。
门帘两个起落,姐妹们备好了沐发之物。
散开舍人螺髻,她将长发持于一手,以篦一顺再顺。珠帘不撞了,外面却开始哜嘈起来,听着来来往往好像也在搬着什么,桧儿被蘋儿带得连连外顾。见她们去看,莹儿也向窗口扫,只一眼,好一阵儿忘了动篦子。
“何事?”
“二姐……她搭了台子。”见舍人亦面露讶异,她忙问:“不是您的吩咐吗?”对方摇摇头,显然舍人也不知情。
那台子不矮,许多张高案如“山”垒成。
女孩们颠倒几次,好容易将它们叠成二姐要的样子。擦着汗,柏儿再请指示:“您看可以吗?还需要再高点儿吗?”
“你们站远点!”贺娄说完,就扯了娟儿近前,“上去!”
“二娘,我、我怕高……”
“知道。上去!”
莹儿急急跑出来,“二姐,发生何事啊?有事我们好商量。”
那边一愣,继而笑:“没事,不是罚她。”
“那,那是……”
“练胆儿。”
“练胆量咱可以想想其他办法,这……这真有些……”莹儿仰面瞧,“太高,太高了!娟儿恐高,硬要她攀,小心把人摔了……”她横在两人中间,连连摆头,忽然瞥见院门有人捧花进来。
“练胆子就要克服恐惧。”二姐隔空一提,娟儿被拽了过去。“怕什么?这些人护着!怕摔?来,垫子!”
二娘说话向来说一不二,大家不敢不动,只是放慢动作以待舍人出来。见救星来了,大家忙用目光求救,却见舍人居然点头,莹儿虽然不解却也只得后退两步,让出位置来。
垫子才好,二姐又撇头,“上!”
见此,娟儿只得听命,紧了蹀躞,拉起两袖,咬牙向上爬,可还不到一半儿,那细腿儿比案腿儿摇得厉害。
上摇带着下晃,一呼引发众惊。
“啊!”
听见尖叫,花儿首个冲了去,莹儿马上帮忙。两人用膝压,手去稳;先后几人加入,那“山”不动了。
“不许停!继续!”
远处贺娄背手催促。
“别怕,阿姐们都在!”山下向上面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