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Yin冷chaoshi如附骨之蛆一般沿着杨恹的小腿一路往上,深深地扎进伤口里,疼得他闷哼一声。加上手腕被高高吊起,双脚着不了地,扯得他伤口更疼了。
从小到大他都很怕疼,可惜他不受伤的机会真心不多。
元晦站在他面前,低头静静地俯视他。
眼前这人身形单薄,很难想象凭他一人就屠杀了盛泽上千灾民。
“我只问一件事,屠杀灾民是谁授意的?”元晦话锋藏刃,“虽然你我都知道是谁,但终归还是得从你嘴里说出来才显得翔实可信。”
杨恹垂着头,意兴阑珊地说:“算了吧,当年他给了我一口饭吃,如今我还他一条命,倒还多赚了几年。”
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辰一闻言,气血上涌,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他肚子上,说:“你在这装什么重情重义!因为这帮蛀虫盛泽几万人送命,怎么着?他杨乾元的命比别人金贵?”
自从从天境山下来,辰一就憋着一股气。
想当年他们在战场上拼死拼活,不就为了让大梁的百姓能过上安稳日子吗?结果他们在大门外抗敌,这些蛀虫却在家里杀人。
杨恹艰难地喘了一口气,刚想开口说话却先呕出一大口血来。
“咳咳,”他龇着血盆大口,笑说:“贱民有贱民的活法,这是娘胎里带来的,谁也改不了。”
辰一气到眼睛充血。
他疾步上前,还欲动手,被元晦拦住了,“你先出去吧,我来问。”
“我……”辰一不甘心,狠狠瞪了杨恹好一会儿,才出去。
待他出去后,元晦将杨恹从刑架上放下来。
此时的杨恹脸色惨白,像摊烂泥一样委顿在地上。
他撩起眼皮看了眼元晦,有气无力地说:“动手吧,别废话了。”
元晦蹲下,将匕首对准他小腹上的伤口,原路慢慢插了进去。
“呃……”
杨恹痛到痉挛,伸手去拦,却被元晦挡住。
“其实不管你交代与否,你、杨乾元、胡文彰都得死,”元晦一字一顿地说,“之所以你现在还能喘气,是因为我需要你的供词,去推翻比杨乾元还恶心的人。”
杨恹无动于衷。
元晦笑笑,捏紧匕首在他伤口里缓缓转圈,一圈又一圈,直至将伤口附近的rou搅成rou泥,将伤口变成一个血洞。
鲜红的血从伤口涌出,不一会儿就在杨恹身下积了一小洼。
“给……个痛快吧。”
元晦盯着他的目光逐渐变得狠厉,他唰一下把刀□□,又狠狠扎进杨恹肩膀里,有几滴飞溅出来的血落在杨恹眼睛上,让他看上去像哭红了眼睛。
他死死地盯着杨恹,Yin沉开口道:“我记得你有个妹妹……”
这次刚开个话头,原本还一滩烂泥的杨恹突然发作,一手呈鹰抓状又快又狠地朝他咽喉袭去,一字一顿嘶哑吼道:“不准你动她!”
元晦单手截住他的手掌,使劲往后拧,说:“放心,不动她,我没你那么龌龊。我是想说,交代完该交代的,我会派人去照看你妹妹,直到她出嫁。”
杨恹不信,仍旧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元晦半蹲在地,与他对峙,道:“杨恹!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哪怕我现在拿你妹妹的命来要挟你,你也得给我乖乖受着。我之所以不这么做,是因为她对你所做之事一无所知。”
这些辰一他们一早就调查清楚了,包括甘州数得上名号的官员,全部事无巨细记录在案,这些人中那些是干净的,哪些是又贪又坏的,以及他们各自有哪些弱点,元晦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劝你别耗我耐心,”元晦将匕首从他肩膀里□□,慢慢擦拭着上面的血迹,继续说,“万一我待会就改主意了呢?”
杨恹沉默了。
温挽进来的时候,恰好碰上两个人僵持着。里头浓重的血腥气,让她不自觉皱了皱眉头。
“你怎么来了?”
元晦起身站在她面前,将血人一样的杨恹挡住,生怕吓着她。
温挽说:“王爷忘了?我见过血。”
元晦倒是忘了,在京兆尹里,她亲手杀过一个人。
温挽从怀里抽出她刚才替杨恹写的供词,走过去,直接捏起他的拇指,沾了沾地上的血,按了上去。
元晦:“……”
“好了,”她将供词交给元晦,说,“咱这倒也不能算是屈打成招,毕竟事情真相究竟如何,你我都心知肚明,不必再浪费时间。”
“这倒也是。”
元晦这人从小接受的是最正统的教育,行事端方基本已经刻进骨子里,温挽狡黠的办事风格叫他眼前一亮。
“呵。”
躺在地上的杨恹不明所以地冷笑一声。
温挽低头看他,说:“沅江河堤不止盛泽一处有问题,若不早日修复,那么沅江沿岸将处处是盛泽。当年我记得杨乾元协助都水清吏司杨惟修筑的河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