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顾是非眼角泛红。
他低头沉默片刻后,倾身伏在元晦肩头哽咽出声,“他们怎么敢!怎么敢?那么多条人命呐。”
元晦揽着他,想拍拍他的背安抚一下,却发现他背上没有一块好rou,全都肿胀发红,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腐烂发臭。
“童笙!你怎么治的伤!”
这是他队伍里的大夫。
一直给顾是非治伤的娃娃脸连滚带爬从队伍里窜出来,跪在元晦跟前,颤声说:“大人伤的太重,我我……治不好。”
元晦瞬间变了脸色,咬着牙问他:“你的意思是他活不了?”
童笙望他一眼,吓得不敢回话。
他也不是什么杏林世家出生,未参兵入伍前只在医馆当过半年学徒,以前仗着当兵的体格好,随便治治就能痊愈,哪里碰过顾是非这种金贵公子。
“你放屁!”
元晦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揽着顾是非手确越收越紧。
顾是非艰难地抬手拍拍他的背,歪过脑袋气息微弱地说:“算了,这样也挺好。”
元晦气极,“你不准说话!”
“让我试试吧。”
站在元晦身后的温挽突然出声。
元晦突然想起来,温挽帮自己配过药,大抵她是会医术的。
他二话不说连忙将顾是非固定在怀里,示意温挽过来探查。
“可是大人的伤口已经烂了,这在战场上是救不活的。”童笙怯懦道。
温挽蹲下,轻轻掀开遮挡伤口的衣物,回他说:“挖掉腐rou即可,顺便你跟着我学一学。”
傲血不知道温家小姐懂医术,只当王爷是病急乱投医,便帮腔道:“让王妃试试吧,情况总不会比现在更差。”
李沧声不同意,“事关生死,哪能儿戏。”
倒是顾是非轻笑一声,说: “你试吧,治死算我的。”
元晦白了他一眼,“别乱说话,她老师是药王石崇白,你小命能保住。”
“嘶!”
人群里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药王石崇白的名号谁人不知,据说天底下就没有他治不了的病。
傲血和李沧声当即收声,不再说话。
“治个伤叽叽歪歪。”
摇风抱臂站立在一旁,吐槽道。
温挽有时恨不得摇风是个哑巴,但又舍不得亲自下手把人毒哑。她从腰间抽出一柄薄刃小刀,丢给摇风,说:“干活去,老样子。”
摇风会意,捏着小刀架在火上,慢慢把刀刃烧红。
“把刀刃烧红再处理伤口,能让伤口不易发炎,用烈酒冲洗刀刃效果也是一样的。”温挽给童笙解释说。
话毕,她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银针,扎在顾是非的身上,“想要给伤患止疼,可以用银针刺极泉xue。”
顾是非原本疼得脸色惨白,温挽一针下去,背上火烧火燎的痛感居然减轻很多,不由赞叹道:“温姑娘好医术。”
“顾大人廖赞。”
说话间,摇风把处理好的刀交给温挽,递刀的时候眼神无意间碰上那位容王,被他眼里的冷意惊了一下。
这个男人跟挽挽为何如此默契?他心想。
摇风:“?”
他什么时候得过罪这位王爷?
温挽捏着刀,沿着鼓胀的伤口轻轻切下去……
傲血眼角抽了一下,觉得自己背很疼。
腐rou全部剔除后,顾是非背上留下了很深一道,元晦看了眼伤口,不无顾虑地问道:“这么大的伤口,能愈合?”
温挽点头,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一卷东西,说:“这是羊肠线,用它把伤口缝上,可以加速愈合。”
“娘欸,还能这样?”
傲血惊得连乡下土话都冒出来了,李沧声更是,满脸的敬佩挡都挡不住。
“童公子,玉如意认识吗?”温挽一面缝合伤口,一面问。
童笙九十度鞠躬,恭敬答道:“认识的,只是咱们出门也没带玉啊。”
温挽顿了一下,解释说:“玉如意是味草药,戟形叶,淡紫花,全株捣烂外敷可拔毒消肿。你去沟边河畔找找,我待会用。”
童笙顿时涨红了脸。
“我艹,感情你小子就是个庸医。”有人起哄。
“亏得我们命大。”
“就是。”
童笙有些手足无措。
“术业有专攻罢了,”温挽替他说话,“治刀箭伤我未必有童公子在行。”
听她这么说,童笙脸更红了,“王妃喊我童笙就好,我去找药。”
说完话,人就窜出了山洞。
自从温挽上手开始,元晦的眼睛就没从她脸上挪开过,他一直知道温挽出众,但却从不知她竟如此耀眼。这样的女子,真的很难不让人心动。
傲血看见自家王爷目不转睛地盯着温挽看,悄悄撞了下李沧声的胳膊,两人交换眼色,看的津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