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自己去?”温挽皱眉,元晦被罚闭门思过半个月,若抗旨私去盛泽,那是要被问责的。
元晦解释说:“已经跟宫里讲过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只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罢了。”
“你去是……”温挽倏然起身,“镇压?”
这女人真是玲珑心思,什么都瞒不住她。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我离京后你就把家里人都接到王府来,我会安排护卫守着,不让旁人踏进半步。”他将人按在摇椅上,慢慢摇着,“你好好养伤,等我回来咱们就该筹备婚事了。”
温挽按住他的手,不容反驳地说:“我也去。”
元晦眼睛落在那只莹白如玉的手上,顿了半晌,轻声说:“好。”
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白老,此时从碟子里捏了一小块甜蜜饯放进嘴里嗦嚒着对温挽说:“去吧去吧,你爹娘我帮你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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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从锦衣那里收到容王要亲自去盛泽的消息后,就立马把杨慎招进了东宫。
两人在书房见面,一坐一站。
“盛泽现在什么情况,怎么劳动他亲自出面?”太子元熠问,最近皇上在亲自教导他处理政务,已经很久没过问甘州那边的事了。
杨慎站在下首,一脸Yin鸷,“我也是刚收到的消息,杨乾元让胡文彰给盛泽善后,胡文彰你有印象吗?武隆一十八年禹州贪腐案,他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前后牵连近千人,被革职后不知何时去了杨乾元手下。此人做事有几分小聪明,但狠!盛泽灾民被他全灭不留,且尸首似乎叫元晦的人撞见了。”
太子越听越心惊,“全杀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杨慎略一犹豫,点头道:“原本也没剩几个人了。”
“砰!”太子抄起镇纸狠狠砸到地上,不解气,又一股脑将桌上笔墨纸砚全挥落在地。
“人命如草芥?!嗯?你是不是这么想的!”他咬着牙问杨慎,“你们怎么敢!”
杨慎低头,用平缓的语气解释说:“我没有授意他们做这种多余的蠢事。”
“杀了几千条人命,你轻轻一句蠢事就代过去了,”元熠怒极反笑,“是了,从玉凉那件事上我就该知道你从不把人命当回事。可我不行……”他双手撑着桌沿,指节泛白,“我是一国太子,他们望着我你懂吗?你是我的谋臣,为何不能替我多看顾着点这天下百姓。”
杨慎看见一滴泪砸到桌面上,想了想,单膝跪地,说:“我把甘州弃了,当给盛泽百姓赔罪。”
元熠垫着袖子一抹眼睛,抬头,血红的眼睛直直望着他,冷冷地说:“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去跟舅舅说,问他甘州能不能弃!”
杨慎沉默了。
他自然明白父亲不会放弃甘州。
为什么杨乾元敢坑杀一城百姓来企图瞒住决堤一事,那是因为沅江堤坝不能查,一查整个工部就没了,杨家会元气大伤。
“那太子想怎么办?”杨慎问。没有杨家的支持,他这个太子位决计坐不安稳。况且,盛泽一事,他的手并没有多干净。
元熠颓唐坐下,双眼无神地盯着屋顶,一言不发。
杨慎垂着头,跪在下首,静待他开口。
良久,元熠像是生了场大病一样,虚弱地说:“此事,我只当从未听过,你们……看着办吧。”
“是。”
杨慎从东宫出来,见姚巳阡的管家早早等在了东宫门口,他站定,看着管家诚惶诚恐地迎上来。
“你跟姚巳阡说,此事太子不过问。”说完这句,他便闭口不言了。
“是是是,小的一定带到。”管家点头哈腰,“车架已备好,我送大公子回府?”
杨慎摇头,“不必,我想一个人走走。”
他没带下人,一个人慢慢走到了知棠街,在与温挽初遇的地方站定。
那日,她便是身着白衣站在这喧闹集市中,人流往来如织,却不沾半点俗世烟火,就这么孑然独立着,猛然见到惊马也不慌张,反而足尖一点翩然飞身而起……
“杨公子。”
身侧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杨慎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回头。
温挽又补了一句:“杨公子别来无恙啊。”
杨慎眼神躲闪了一下,退后一步,微微躬身行礼道:“温姑娘。”
温挽福了一福,还礼说:“此前与公子见了两面都是匆匆而过,没来得及细聊,今日公子可有空?”
“姑娘两次三番相救于我,杨慎还未报答,”杨慎垂着眼眸说,“不若今日我做东,请姑娘不要推辞。”
温挽浅笑,“我原本也没打算推辞,那就明月楼吧,那里的清蒸鱼不错。”
“姑娘请。”杨慎摆手。
温挽笑笑,先迈开了步子。
杨慎要跟,被上前的摇风不小心撞开。
“你!”杨慎将要发作。
温挽回头,护着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