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下棋,雷爾站在慕斯房門前正準備敲門時,埃洛出現了。
埃洛輕聲說:「慕斯已經睡了。」言下之意別打擾她。
聞言,雷爾收了手,走到平時他們下棋的露臺,就在神使殿中央的池水旁,埃洛也一同跟上了。
「她還好嗎?」
「嗯,還行。」埃洛下了第一手棋。
晚風徐徐,月光鍍上了棋盤,他們沉默了一段時間,只有清脆的落棋聲響,思緒醞釀著,可是話到嘴邊卻又硬生生吞回去。
「慕斯很想你。」埃洛輕描淡寫地說,就像個局外人。
雷爾細長的手指舉著棋子在半空中頓了一下,才落下。
埃洛雖然建議慕斯不要去找雷爾,但她執意要去就隨她去吧,也沒什麼好阻止的。就在下午埃洛修練的時候感覺到慕斯離開了神使殿,以為大概傍晚她才會回來,想不到才過了十幾分鐘就感覺到她返回房內了。
劇情的走向很明顯,終究還是往潰敗的一邊傾斜,彷彿拉著沒有調音的小提琴,曲調從一開始就歪斜弔詭,節奏愈發癲狂,僅剩勉強保持著詭異的平衡。要說能有什麼會讓慕斯完全不想逗留就離開,無非就是雷爾和麗緹雅纏綿的畫面了。
「也許她思念的不是我,而是我身上的精神力。」雷爾一臉無所謂的模樣。
埃洛對此不予置評,雷爾和慕斯之間的恩怨本來就與他無關。
說到底,不就是一隻偽裝成人類的魅魔,等她原形畢露時還是得淨化掉。她的過去、她的心情,她所有的一切根本不重要。只是她的到來,為他們無聊的生命增添了些許樂趣,但誰都不必太過入戲,保持清醒才是上策,雷爾殘酷地想著。
突然間,慕斯睡眼惺忪地打開房門走出來,雷爾定睛一看,少女根本沒有睜開雙眼,看起來像在夢遊。
慕斯穿著單薄的睡衣裙就出來,鞋子也沒穿好一腳沒綁鞋帶、一腳半穿進去,她步履有點蹣跚地往雷爾走去,彷彿剛學會走路的兒童,歪歪斜斜踉踉蹌蹌,讓人不禁擔心地想上前扶一把。
雷爾先脫下了外套怕她著涼,起身欲替她披上的時候,慕斯已經拖著步伐來到他身旁,倏地跌入他的胸膛,說時遲那時快,慕斯吻上了雷爾的唇畔。
雷爾發愣了一下卻沒有抗拒這份襲擊,隨即閉上眼自然而然地加深這個吻,他溫柔地伸手扶住慕斯的臉龐及下頷,紳士地不容她逃離,並輕輕地吮著少女的紅唇,如魚得水般順勢舔開她的唇齒,舌頭在她的嘴裡糾纏,雷爾品嘗著她口腔中的每一處,惹地懷中的美人悶哼出了幾聲呻吟。
慕斯情不自禁地揪住了雷爾的衣襟,在這充滿甜膩與寵愛的吻裡沉醉地近乎窒息,雷爾的衣服被抓皺時,她猛然睜開了眼。
眨著粉橘色圓潤晶瑩的大眼,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貼得幾乎零距離,與她呼吸著同一口溫熱吐息的雷爾,慕斯掙扎著退出身子喘氣,卻險些從雷爾懷中跌落,雷爾及時伸手攬住了她的腰,才阻止她從自己的腿上摔下去。
「醒了嗎?我的慕斯。」雷爾如蜜糖般的眼神凝望著少女。
「雷爾,我怎麼會在這裡,發生什麼事了?」慕斯的腦袋裡很混亂,她望著雷爾的臉龐,發現背景是一片廣闊的夜空,又快速環顧了四周,才發現此處是她住著的神使殿,而棋盤的對面,坐著一臉平淡的埃洛。
「沒事,妳只是夢遊到了我懷裡。」
幕斯總覺得那一吻的餘溫難以退去,涼風吹著只讓她更意識到呼吸間的熱潮。在她發呆的時候,雷爾已經不著痕跡地將保有自己體溫的外套披在慕斯身上了。
「那是怎樣啦。」當她回神過來,頭腦運轉後聽懂雷爾的話語時,少女掩著嘴笑了,笑得綻開了被吻得有些發腫的唇。
好像這才是正常生活該有的氣氛,她的笑聲宛如一陣旋風捲走了所有情慾的陰霾,帶來新鮮氣象,趕走了這份沉重得令人喘不過氣的慾望。
「對了,我有個禮物要送你,等我一下。」
慕斯蹦蹦跳跳地回房間了,雷爾跟隨在她身後,收到那朵藍玫瑰花的時候,雷爾的表情明顯是喜悅的,他低頭親了一下慕斯的額頭,說著要回禮,便牽著慕斯的手兩人一起離開了神使殿。
徒留下埃洛一個人,和那盤沒有結束的棋局,狹長的雙目低垂著。
雷爾牽著慕斯纖細柔嫩的手,引領著少女像繞迷宮一樣,越過了叢叢花木,在含苞未放的百花深處,有一座擺放著鋼琴的涼亭。
「請容我為如此美好的妳獻上一曲,我的慕斯。」雷爾執起她的手,虔誠地在如膏如脂的白皙手背上輕輕一吻。
這架鋼琴雖然置於花叢深處,但保存狀態可說是相當完整,掀開覆蓋住鋼琴的布簾,在月光的映照下,於白色鋼琴周圍漂浮的塵埃反著魔法般的柔和光輝。
雷爾坐上了鋼琴前的凳子,輕輕揭開了琴蓋,指節分明的大掌緩緩地附上了琴鍵
那是一首夜曲。悵然若失的低調曲調中飽含著浪漫與多情,初聽時是寧靜的,彷彿一把細砂從指縫間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