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那店要怎么用,打最后一页上面的电话号码跟我秘书说,他会帮你处理,要是想开琴行,我让人把你以前的乐器送过去摆着,当展品也好。”他把一支笔推向了罗泣,“签字确认吧。”
罗泣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他依稀记得殷婷问他们晚上要不要留下吃饭,他霸气地回了句:“我很多年没蹲地上吃饭了,吃不下。”其他的,他全忘了,包括有没有在那文件上签名。
什么回事?两家店,一个包地下室?他还记得我说想开琴行?那够我活一辈子的启动资金?那够我到外国读八年的学习基金?
神经病啊!
我艹?
分手费这么多,难怪她能多养一个女儿。
罗泣崩溃地笑了。
耳边传来一声汽车的长呜,罗燃的车在罗泣身旁停下来,“去李歌那里吗?我送你回去。”他提议说。
“不用,我自己回去。”罗泣回绝了他的建议。
罗燃沉默了片刻,“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你吃个饭。”
“我半年没听着别人的恶语吃饭了,吃不下。”罗泣回了一句差不多捅心肝的话。
“就我,或者你喜欢的话可以叫上阿飏。”罗燃说。
罗泣轻轻一笑,这俩父子在把他约出来的话术上都是一个样的,“行吧,再约。”他无奈地答应了。
罗燃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交通灯不合时地转绿了。
罗泣眼睛往灯的方向一撇,“你该走了,他们……在等你开饭吧。”
“嗯,那……我走了。”罗燃把车窗升起,驶出了路口。
余光的景色变得愈来愈荒凉,一堵墙挡去了他的去路,抬头一看,原来他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死巷,走出死巷后他又到了另一个死巷,接着不管他怎么走,巷的尽头必然是墙。
罗泣崩溃地叫喊着,“这他妈是哪啊!”
是的,他迷路了,谁让他在不熟悉的地方低着头,跟着直觉走呢。
手机的电量再一次不给力,既撑不到他用导航回家,也撑不到他等到出租车接单。无奈之下,他只好给李歌发了个定位,可怜兮兮地等人来接。
叮——叮、叮——
自行车上的铃声在错综复杂的巷子里头响起,一道身影在罗泣附近停下,“你怎么这么可爱呢?”李歌蹲下来跟罗泣呆在一块,“吃饭了吗?”
“吃了……难吃得很。”罗泣罗泣撒了个谎。
李歌笑着在他脑袋呼噜着,“上车,男朋友带你回家!”他毫不费劲地带着罗泣拐出迷宫,一路骑回大街上。
穿过住宅区,越过四中,有一条路上尽是美食。李歌停在某一个小摊前,点了两袋冷面,把其中一袋的面夹了好些出来,放到另一袋里。
“我闻着好香啊!你也尝尝!”他笑着把面多的递给了罗泣,“就是我撑着,不然也没你什么事了。”
罗泣咬着下唇,把面接了过来,却迟迟没有动筷。
“赶紧吃,热了就不好吃了。”李歌打趣道。
“……傻逼。”罗泣忍俊不禁。
自行车又往前开了一段路,但还没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区域。路上没几辆车,街上没几家店,头上没几盏灯,就连月亮也不见踪影。
可偏偏就是这片人烟稀少的地方,夜空中的星星才会这么明亮。
罗泣伏在李歌的背上,视野在不知不觉间变花了,豆丁大的星星,光芒在各种折射后变成了一盏有着无数小灯泡的圆灯,就像人间的万家灯火那般耀眼。
在空无一人的路上,李歌的声音隔着后背传入罗泣耳中,听这节奏和高低起伏,他似乎在唱歌。
“这是什么歌?很熟。”罗泣轻声问。
李歌轻笑一声,“你猜?”
他没有给出答案,只是继续唱了下去。
我想穿越时间给你一个拥抱,不愿让你一人渡过孤夜寒冬……
世界因此而改变,我还在初遇的树下等你,在无人的小巷等你,让大榕树再次见证我们,在不同的世界里走向同样的终点……
如果在这个世界里有爱就能永恒,那我们将不会有尽头……
渐渐地,他们回到了市区,有人气的灯火多了起来,如果在上空俯视,这里应该跟银河一样繁星点点吧?
“李歌。”罗泣收紧了环在他腰上的手臂,“你下辈子还叫歌吗?”
李歌笑了起来,“谁知道这些呢?怎么?”
罗泣也跟着笑了起来,他说:“因为我下辈子还想跟你谈一场可歌可泣的恋爱。”
“这么快就想到下辈子了?”李歌把车速放慢,把车停在了路边。
罗泣抬起手,抓弄着李歌后脑杓的头发说:“不止下辈子,我还想先把你下下辈子、下下下”他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啊,忘了我们只剩两辈子了。”
“是一个半辈子。”李歌提醒。
“嗯,一个半。”罗泣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