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幕里并没有红被鸳鸯枕,与赵昭想的不一样,他愣了一下,只听见谢宝瓒道,“赵昭哥哥,我不想和你做夫妻,我也不想死,我们就把这条命交给上天吧!”
“你什么意思?”赵昭这会儿知道慌了,他后悔信任谢宝瓒,她一向忠肝义胆,仁义盖天,做事从来都只为别人考虑,怎么这次,她就不这么做了呢?如果他死了,大雍怎么办?
“庆王已经死了,皇长兄也不在了,宝瓒,要是我死了,大雍你准备父皇交到谁的手里?”
“皇帝陛下春秋鼎盛,赵昭哥哥和我都不必担忧这些事,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呢。”
说完,谢宝瓒便拉着赵昭朝帷幕中间走去,赵昭也不知道她在捣什么鬼,挣扎又挣扎不了,他要喊救命,心脏疼得喊不出来,突然一脚踏空,眼前一黑,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洞里,也不知道这洞有多深,好久之后,赵昭才发现自己又掉进了水里。
谢宝瓒早就松开了他的手,心脏也不疼了,赵昭拼命地喊救命,但江水淹没了他的声音。
昭武二十三年,被一根百年老参吊着命的昭武帝终于等到了捷报,燕北王府被夷平,叛变的文武大臣们都被捉拿归案,大魏求和,送来了银两、布匹和美女,南疆也再次俯首称臣,曾经垂死的大雍,被一剂猛药激活,重新焕发了新的生命力。
只可惜,老皇帝膝下三个皇子,死了两个,还有一个失踪。
失踪那晚,南逃的一干文武大臣和禁军恨不得把鹊芝山挖空,也没有找到悯王殿下。大将军王在攻克许昌之后,命一万大军在鹊芝山搜寻了一个月,也一无所获。
中了情殇蛊的两个人,就这么从人间蒸发了。
南疆的水清且亮,打着麻花辫的姑娘端着木盆来到河边洗衣服,对岸的青年背着竹篓,一边砍柴一边唱着山歌,歌声嘹亮,满山谷都听得见。河边的嫂子媳妇们听到后都笑起来了,“宝瓒姑娘,延庆在思慕你呢!”
谢宝瓒笑了笑,她低头认真地捶打衣服,洗好后,又用木盆将衣服端回去。
竹楼建在寨子的最东头,和最近的一栋竹楼也有一百多步。三个月前,谢宝瓒被人捡回来时,恰好被楼上的人看到了,把她要了回去。她现在是这人的奴隶。
南疆七十二寨,如星星般散布在大山深处,谢宝瓒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想搞清自己到底在哪里,但无果。
谢宝瓒的主人是个老妇人,穿一身黑色的袍子,将手脸都遮得严严实实,她常年盘坐在窗户边,望着外面的大山,只露出一双眼睛,无神,如深渊,看上去幽深而可怕。
谢宝瓒醒过来的时候,她身上的蛊毒已经不在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妇人救了她,妇人不说,她也不问。
中午,做好了饭菜,她还是如从前一样,端到妇人的面前后,她就出了房间,将自己的一份吃完,过一刻钟左右,她进去收碗。
但这一次,妇人并没有吃,她依然望着远处的大山,一动不动,入定了一般,若不是她眼里有泪,谢宝瓒就不得不上前探一下鼻息,看她是不是死了。
谢宝瓒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只好陪在她身边坐着。
过了好久,天色渐渐地暗了,妇人的声音就像是两片破瓦瓮刮出来一样,“是谁在你身上下情殇蛊的?”
她的眼睛看过来,就好似死神挥舞着镰刀,划过的光影,谢宝瓒并没打算隐瞒,“是谦妃娘娘,曾经南疆的圣女,老苗王的女儿。”
“谦妃娘娘?她做了你们中原的皇妃?呵呵,真好,偷了我的东西去害人,不愧是那老东西养出来的!”
谢宝瓒垂下眼帘,她大约知道了这人到底是谁了,谁能想到,曾经南疆十万里大山最漂亮的姑娘,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已经忘了日子了,可是,我就是记得每年的这一天,这个晚上,那场大火烧得真烈啊,我听到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声音,闻到的都是焦糊的味道,人人都在喊救命,可是又有谁会来救他们呢?我让人把寨子里通往外面的路全部都封了,那么脏的地方,就该一把火烧干净了,不给这大山留下一点污秽。”
“他们都还活着,你还想见他们吗?”
“你说什么?”
“我说,他们都还活着。那个少年成了南疆的大巫师,那个孩子被送到外面去了,我进来的时候,她生活在燕地,现在也应该还在那里,你想见他们吗?”
“那个老混蛋呢?”
“都死了,那些不该活着的人都死了。长生天神听到了你的呼唤,他们都死了。”
妇人这才转过身来看她,好久,她笑起来,声音很刺耳,“我看到你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那蛊虫在你身上的气息,我只想知道,这个被害的傻子到底是什么人?”
她摸出了一串十八子佛珠,谢宝瓒才看清楚她的手指如鸡爪一样扭曲得不成样子了,上面一层皮皲裂不堪,不像是人手,这是严重烧伤的一只手。
“这是从哪里来的?”
“是大巫师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