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醒了吗?”对谢景秋这种妹控来说,要亲眼看到妹妹无碍,他才能放下心来。
谢宝瓒便翻了个身,门口庄嬷嬷一听到动静就进来了,“姑娘醒了?”
“外头是谁在说话?”
寻常人,当然是听不清谢景秋和卢氏在外头说话的,但谢宝瓒耳聪目明,她虽听清楚了,这么问出来,卢氏和谢景秋依然没有起疑。
卢氏甚至亲自过来,拿了谢宝瓒的裙子要帮她穿,谢宝瓒要自己动手,“哪能让母亲帮我穿?”
“你小时候哪天不是我帮你穿的?有一次,你外祖母病了,我回了一趟范阳,你哭闹了三天都不肯让人给你穿衣服,哭着要母亲。”
卢氏说到这里,眼圈儿都有点红了。谢宝瓒凑过去,双臂环上了她的腰,“母亲,等你老了,哥哥不养你,女儿养你。”
“谢宝瓒,你又在说什么鬼话?什么叫我和哥哥们不养母亲?得亏是我亲耳听见,敢情你成天在母亲跟前,专一地给我上眼药?”谢景秋不好进来,就在外头大放厥词。
谢宝瓒鼓起嘴,“我才说了一句,哥哥就说了这么多。谢景秋,你可留着你这张嘴,将来金銮殿上有你说话的地方,和我吵嘴,你羞不羞?”
“我和谁吵都觉得羞,唯独和你吵不羞,要是我能吵过你,我比考状元都高兴。”
“可把你嘚瑟的,这志向可真大,我怎么不知道?”
谢翃一脚跨进来,屋里屋外,顿时就没了声音。谢景秋连忙站起身,他方才是真得意忘形了,结果,连他父亲从院门到这里走了多远一段路都不知道。
“父亲!”
谢宝瓒偷偷地抿嘴一笑,她发现,谢景秋长这么大,还没有学会聪明,也真是够笨的。
卢氏忍俊不禁,点了点女儿的鼻子,“这就高兴了?”
谢翃走到门口,咳嗽一声,女儿在屋里,他便没有进来。卢氏忙道,“就来了,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听说老太太和宝儿回来了,我就跟上峰告了个假,回来看看,这一路可还好?”
后面一句话是问谢宝瓒的,她忙道,“挺好的。”
“好什么好?为父还不知道你,一准儿在路上睡得跟头小猪一样,凡事都有老太太在为你张罗,你自然觉着还好。”
谢宝瓒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没有说话。卢氏看在眼里,也只是宠溺地摇摇头。
谢宝瓒梳洗一番出来,他父亲和哥哥已经坐着在喝茶,父子二人似乎无话可说,只是一齐抬起头朝谢宝瓒看来的动作来看,这确实是父子,一般的脸膛,浓眉大眼,无论是脸型还是五官,都那么相像。
谢宝瓒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这张脸,才想起来,她脸上似乎并没有谢翃和卢氏的影子。只不过,她这张脸自小就有祸水之姿,及至稍微大一点,明艳绝色,凡见到她的人,均是第一眼就惊艳,便少有人探究,她到底生得像谁?
“父亲,哥哥!”谢宝瓒走过去行礼。
谢翃依旧矜持地点点头,他素来是个严父,谢家三个儿子没有一个不怵这老父亲,唯独谢宝瓒,从小儿在谢翃的膝头上长大,哪怕谢翃板着脸,也拗不过谢宝瓒三个呼吸功夫,就会缴械投降,脸上泛起和颜悦色。
方才还在责备谢宝瓒,这会儿,谢翃上下打量女儿几眼,皱着眉头,“宝儿怎么瘦了?”
谢宝瓒极力想翻个白眼了,谢景秋在旁边说着大实话,“统共就一天功夫没见面,父亲真是火眼金睛,这就看出来妹妹瘦了。爹,要不,您去乔家看看乔榛与,兴许您一眼就能看出凶手是谁呢?”
谢翃起身就拎起屁股下的板凳,举起来就朝谢景秋砸过去,有这么挤兑老父亲的吗?“你这个不孝子,三天不打你,你就要上房揭瓦了?”
谢宝瓒连忙过去拦在了父子二人的中间,她抓住椅子腿,怕她只捧得起书和笔的父亲手腕一哆嗦,这椅子就砸在自己的头上,“爹,别把自己伤了,我帮您罚哥哥吧?”
谢景秋连忙一溜烟地就跑出去了,他又不是傻子,谢宝瓒不在,他会这么嘴欠么?“妹妹,还不快出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谢宝瓒连忙头一低,身子一矮,就从椅子下面钻了过去。那椅子突然一重,谢翃怕折了手腕,椅子朝前一送,他人往后一退,椅子被砸在了地上,好险没有砸了他的脚。
兄妹二人听到动静,站在门口朝里看了一眼,见谢翃险险地躲过一劫,生怕被殃及池鱼,连忙转身跑了。
“你带我去哪里?”
眼看谢景秋带着自己朝祠堂越走越近了,谢宝瓒不解地问,“你不会带我去找谢宝喜吧?”
“嗯。”谢景秋眉头越锁越紧,眼里也渐渐地曝出了谢宝瓒从未见过的凶狠,谢宝瓒有些怕他发疯,想着,他爱去看看就去看看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如何,看在这么多年兄妹情深的份上,无论谢景秋怎么选择,她都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
谢宝瓒不知,谢景秋此时心里有多么后悔,多么懊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