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翃率先跨了进来,萧凌辰这才松开,谢宝瓒朝后靠在床上,到底是女儿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谢景秋恶狠狠地瞪了萧凌辰一眼,冲上来,“妹妹,你觉着怎么样?”
卢氏也顾不上女儿和安北侯之间到底有什么,看到女儿醒过来,她欢喜得流泪了,“好了就好,吓死娘亲了,你祖母也担心得不得了,才说完话,有些受不住,便去客房休息了。”
正说着,童嬷嬷进来,“侯爷,郡主,宫里灵安公主来了,一定要见郡主一面。”
萧凌辰皱了皱眉头,毫无疑问,宝瓒是因灵安而没有防备玉芙宫才会被下了情蛊,虽然那时候,灵安与宝瓒一样是个年岁不大的孩童,但萧凌辰还是无法不迁怒灵安。
“她来做什么?”话虽如此,萧凌辰也不能为谢宝瓒做主,便看向她。
谢宝瓒似乎丝毫不介意,“爹、娘、哥哥,我已经没事了,想必灵安有事要和我说,我先见一见她。”
“宝儿,你大病初愈,才醒来,连口水都没有喝。灵安也不是别人,娘去跟她说,让她改天再来,好不好?”
宫里如此安排,卢氏已经对曾经的皇恩浩荡厌恶至极,也恨屋及乌了。
谢翃也很赞同,摸着胡须点点头,“要见,也等身体好些了再见。”
“不好吧?要不,我去见见?”谢景秋不赞同道,见妹妹拿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朝他看过来,他挠了挠头,略有尴尬,“我只是觉得她大张旗鼓地出趟宫,一定是很担心妹妹,让人空跑一趟终归不好。”
谢宝瓒的心头轻轻一跳,可是带给她的感觉很不好,此时,即便她再Jing神不济,也不肯让哥哥帮她见灵安了,“我没事,我也正好有些话要和她说,爹,娘,很快,我就见一见。”
“我陪你吧!”
谢景秋强行往床前的圆凳上一坐,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地一定要和谢宝瓒一起见灵安。
如果谢宝瓒不曾喜欢过一个人,此时一定会用强制的手段拒绝哥哥的这种无理要求,但此时此刻,她不由得想到,梦里,萧凌辰对她也曾用情不浅,他得知赵昭对她起了杀心之后,不惜背上弑君叛国的罪名,仓皇造反,他攻进皇城,在宫门前得知自己已经被赵昭一杯毒酒送归了西,那时候他的心情是怎样的?
谢宝瓒放下了与年龄不符合的杀伐果断,看哥哥的眼神也不由得多了怜悯,“哥哥,你确定要和我一起见灵安吗?”
“怎么,我不能吗?你这样,我得在旁边看着你才行啊!”说假话的时候,谢景秋总是不由自主地会红耳朵,谢宝瓒盯着他滴血一般的耳朵看了一会儿,想着这种事,便是再不忍,也须得让哥哥知道,最后取舍如何,谁也不能帮他做决定。
“既是如此,我也留下来听一听吧?”
灵安进来,谢家一大家子,还有安北侯都在,她愣了一下,也顾不上,就冲到了床边,未语泪先流,“宝瓒,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
谢宝瓒捏了捏她的手,灵安后边要说的话,便咽了下去,她坐在床边,谢翃等人要过来给她行礼,灵安哪里还敢让谢家人给她行礼,她心里的愧疚如怒海一般,不住地拍打着她的心岸,要越过那不高的心堤,汹涌成灾,她自己都差点要给谢宝瓒跪了,怎么好接受谢家的行礼?
“不,不用了!”灵安含着泪水,摆手,惊慌得好似没有见过乡野村夫,身上丝毫不见皇家尊养出来的贵气。
谢翃与卢氏均不是寻常之辈,本来没有想到灵安,但此时,心中难免生了疑,不过倒是没有怀疑是灵安动了手脚,而是怀疑她背后的谦妃。
谢翃更是想到了最近皇帝下的一连串旨意,之前还在疑惑,此时已是醍醐灌顶。谦妃就好似一条养在后宫的狗,平日里夹着尾巴,别人欺负上门,她都不敢吠一声,但这种狗,就喜欢下暗嘴。
谢翃看着女儿云淡风轻的脸,他担心女儿年幼人情浅,不知道防备人,被人暗伤了,心里还在为人推脱。
“公主,小女九死一生,好容易捡回一条命,原该好生静养,既是公主没有别的事,不如由臣的内人陪公主去外面说说话?”
谢翃说得很不客气,谢景秋急得在椅子上挪来挪去,毫无世家公子的风范,可见,人再稳重,也很难过得了关心则乱这一关。
更何况,谢景秋少年郎,是谢家的幺子,上有两个兄长出色不凡,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来顶门立户,连妹妹都比他强,他也远不需要历练出自己稳重的心性,也很少稳重过。
“爹,公主是关心妹妹才会来的,想必应是有话要和妹妹说,要不,让她们自己说会儿话?”
谢翃狠狠地瞪了小儿子一眼,平日里觉着儿子心性淳厚,天真烂漫的那点好处,现在全成了无知浅薄,甚至妇人心性了。
连卢氏都觉出了不对劲,她不敢往深处想,也无法无视小儿子看灵安时那小心翼翼得不对劲的眼神,“秋儿,你去看看你祖母如何了?”
谢宝瓒并未打算把自己中了情蛊的事告诉父母,她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