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当时在宫里传为了笑谈,万贵妃、李唐、皇帝,甚至是怀恩覃昌他们,传说起来都是笑:汪直竟因喂狗吃rou叫人给参了!
今日今时可不一样了,汪直暗暗做好心理建设:我也是即将被人参的人了呢!
但凡有点头脸的宦官同僚,几乎就没有哪个没叫人参过的,怀恩覃昌人品作风够正直吧?立场也够倾向外廷吧?就那样都一样叫人参过!如此一看,汪直真觉得那帮子文官挺不是人的,就像网上的杠Jing们一样,为了自己冒个头儿,惩个威风,就不管别人是不是真做错了什么,先怼了再说。
原来的东缉事厂之所以被叫东厂,其实是因为衙门地址坐落于东城,眼下西厂定了名,倒也不是皇帝刻意根据东厂来起的,而是早就想好西厂衙门定在西城,就在西城监狱附近。汪直根据西单牌楼定位,觉得自己的衙门应该就是现代的西单商场附近。
衙门很快开张大吉,必须的人手也基本到位,韦瑛等下属都是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干出一番成绩叫全天下都知道西厂的厉害,汪直反倒一点都不急。
有司衙门给他定制了一套新官服,是一身带着金丝刺绣的赭色曳撒,总体来说还不及他的大红蟒袍拉风。汪直穿了这身官服,戴了乌纱官帽,站在穿衣镜前左照右照,看着镜子里已经很有成年男子模样的自己,他觉得自己真有点厂花雨化田的风味了。真该也在东厂的人面前说一句“东厂管的事我们西厂要管,东厂管不了的事我们西厂同样要管!”
说实话,他觉得自己比雨化田长得更好看……当然这话决不能拿去找现代的厂花粉丝炫耀,会被围殴的。
心里也有着cos厂花去抖威风的期盼,但汪直还是尽力保持着冷静,他记得很清楚,历史上的西厂刚开办不到一年,就被文臣联合起来大力反对,皇帝被迫将西厂关闭,后来费了一番周折才重开。个中原因,最重要的就是历史上的汪直年轻气盛,做事太过张扬,短时间内就树敌太多。
他不想走那样的老路,就算他自己不在乎外人评判,也不想给师父和皇上招惹麻烦。所以见到韦瑛他们翘着尾巴撺掇他去找大案要案来立威时,他就肃然拒绝,并且告诫手下,一定不许轻举妄动惹是生非,有谁敢不听话的,必定不留情面严惩不贷。
手下们因此还挺奇怪,看着他这么点个孩子一下得了偌大荣宠,竟然还能如此冷静,一点都不骄矜。
厂卫查案的惯用手段汪直早就听说过,按理说人家被现代人称作特务机关,而且流传下来的一些传闻也是说厂卫如何神出鬼没,暗中搜索到官员们的隐私,虽不动一刀一剑也让人闻风丧胆,那么看,厂卫应该是中统和军统,是保密局和党通局,面上看着平平静静,私底下却能搜集到很多隐私情报。
可眼下的事实却不是这样,厂卫面上的工作是查案,可手段却很少称得上是“查”。如今最广泛的查案手段就是抓人刑讯,看谁有嫌疑,就一群人上门去锁了来,拖进刑房里施展各种酷刑逼供。和刑部大理寺那些一样是以抓人问讯为主要手段的衙门比起来,厂卫大概只有两点不同:一,抓人时走的步骤少,二,用刑时,花样更多。
西厂开张之前的准备工作汪直都是交给韦瑛他们去办的,反正那些人比他有经验,一切先按照东厂锦衣卫来就是了。等到一切筹办好了,汪直才去参观,然后才发现,这里也早早设好了刑房。
原先光是听说就够骇人听闻了,这次亲眼一看……
“这桌子干啥用的?”
“剥人皮呀,你看这里这钉子,到时穿个挂钩,勾住人顶门,皮就从那儿开始剥……”
“……这锥子呢?”
“‘弹琵琶’用的,哦,就是戳人肋巴骨,一根儿接一根儿的戳,直到肋骨寸断,血rou模糊,准保什么都招了!”
“……这铁刷子呢?”
“‘刷洗’呀!拿开水往身上浇上一壶,铁刷子一下一下刷,皮呀rou呀哗哗地往下掉……”
汪直觉得当天的饭是吃不下了,好在那些刑具都干干净净的,没有粘着什么皮rou毛发,不然被他见到一星半点,必定要当场就吐了。
韦瑛解释:“这些都是新的!咱们新衙门开张,自然不能用他们脏里吧唧的旧货。”
汪直捂着嘴快步出门,强压下胃里的翻腾,回身指着刑房大门吩咐:“把这屋子给我锁死,贴上封条,以后没我吩咐,谁也不许动用这些玩意!”
怪不得外面无论官民,都说厂卫不是好东西呢,现在连汪直自己都觉得:我是做了一群坏蛋的头儿!
第111章 御用背锅侠 敢情这个“jian佞”的锅不是……
汪直记得很清楚,历史上的西厂开门红、办的头一桩大案,就是一个姓杨的搞出来的。
他还不至于因此就叫手下去四处打探一个杨某某有没有在搞事,该来的自然会来,等着就是。于是汪直就打算先从自己前一年在市井暗访时搜罗到的一些消息入手,办一些谁家违规造房子、谁家强卖民女做小妾之类的“小”案子来练练手。不成想,还